花的故事: 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

現代人，常把荷花也稱「蓮花」，大家都有蓮、荷同指一種植物的觀念。其實，根據『詩經』和『爾雅』等古書解釋，它的本名應叫「芙蕖」，另有水芙蓉、水芝、水芸、澤芝、水旦、水華和玉環等別名。至於「蓮」和「荷」，只是分別指它的果實和莖而已。後來由於一再以訛傳訛，才使現代人習慣把整株植物叫做蓮花或荷花。又因為這種花盛放於夏季，到了秋季，花雖殘，種子(蓮子)卻成熟了，所以又有「夏荷」、「秋蓮」等稱呼。

在植物學上屬睡蓮科的荷花，是一種宿根性的多年生草本植物。夏季盛開時，花莖把花朵高高舉起突出水面，和又圓又大的綠葉同時挺立池中，隨風搖曳，風姿綽絕，是古今文人和畫家吟詠、描繪的重要對象。除了特別訂定農曆六月廿四日為荷花生日，稱「觀蓮節」，大事活動外；同時還在月令裡，明訂荷花為六月當令之花，把曾是採蓮女的美人兒--西施，視為六月蓮花神。

蓮的花，全是重瓣的，通常有十六片花被，花瓣和花萼區分不明顯，多數是粉紅色的，少部分為白色，另有極少數呈鵝黃色的，則屬稀有名貴品種。 它的雄蕊很多，環生在杯狀花托外圍。花托表面佈滿了許多小圓孔，雌蕊就藏在那些孔裡。

荷花的開花習性是很有趣的，通常在清晨五、六點鐘忽的盛開，稍後又漸漸閉合，到早上十點左右即閉合得好像末開的花苞一般。然後一直要到第二天黎明時分，才又再度開放，這一開則可維持到隔天中午，之後花瓣開始一片片凋謝。這種開花習性，還和日照有關，如果天氣陰晴有了變化，開放情形也會隨著改變。

田田荷葉則是從它的根莖--『藕』的節上長出，葉片背面中央有長柄，葉柄和花梗都有突起短刺，雖然可以防止水生動物咬食，卻避免不了人們把它拿來做香氣撲鼻的「荷葉粥」以及調製別具風味的「荷葉排骨」等佳餚。

秋季來臨時，所有花都凋落了，每個花托也已膨大成為蓮蓬。在蓮蓬表面的一個個小孔裡可以取出蓮實來，一個蓮蓬大約有二、三十粒蓮實。剝開蓮實的硬種皮，裡面是橢圓形的種子，也就是俗稱的蓮子。蓮子成熟時，蓮蓬重量增加，如果沒有及時採摘，蓮梗便會折斷，連同蓮子一起掉落水裡。落入水中的蓮子很快會發芽生根，長出新的幼小植株。荷花就是靠這種自然安排，輕易地完成傳宗接代的神聖使命。蓮子因有堅硬種皮保護，所以能夠長期保持生命力，歷經數十年甚至百、千年之久仍能萌芽開花，是所有種子植物中，種子壽命最長的一種。

根據文獻記載：國父孫中山先生在民國十一年時，為了答謝援助我中華革命事業的恩情，特地選了四顆蓮子送給日籍友人田中隆氏，結果被視為傳家之寶，珍藏了二、三十年，到四十八年九月間，才由他的兒子--田中隆敏，轉贈給該國的荷花專家大賀一郎博士栽培。當時雖然蓮子已呈醬色，但是經過大賀氏細心培養以後，其中一顆竟在三年後，即五十一年於東京近郊的大賀府荷花池中綻開，成為轟動一時的新聞。

又據七十二年八月廿六日中國大陸的新聞報導：遼寧省大連市植物園的花房中，盛開了一朵蓮花。這朵乍看下，並沒什麼了不起的蓮花，轟動了整個大連市，群眾爭相前往觀看，植物園門口大排長龍，公安部門出動了大批警力才得以維持秩序。

這朵蓮花有什麼特殊呢？原來它是由一千兩百年前的一個古蓮子培植出來的。據中共考古學家表示，在五十多年前，遼寧省新金縣的一座唐朝古墓中，發現幾顆乾硬蓮子，這些蓮子一直被保存在考古部門的櫃子裡，直到近年才被中國科學院地球科學部的一位專家發現，他建議不妨試驗一下這些蓮子的生命力。

這些蓮子經大連市植物園慎選了三粒加以培養，經過一百一十天成長茁壯，終於綻開花徑16.5公分，比現代蓮花略小，卻仍有十六片花瓣，邊緣顏色較深，基部較淺，整個呈粉紅色的花朵。三粒蓮子都發育良好，從發芽到開花結果，比新鮮蓮子略慢一點，生長卻都很旺盛。如果事先不說明這三顆蓮子的歷史，很難想像它們已經過了一千兩百年的休眠。

花謝了，蓮子也挖完了，已是冬季，蓮葉開始枯黃，此時是採藕的時節。蓮藕是荷的地下莖，埋在淤泥裡面，肥大而長，有明顯的節，節間有許多管狀空隙。橫切以後，除了呈現許多圓洞外，同時切口兩邊還會分泌出濃稠黏液，連成一條條絲狀線，好像彼此捨不得分開似的，因此有一句成語說:「藕斷絲連」。

較嫩的蓮藕是美味可口的食物，可以生吃，也可炒、煮或夾肉裹麵糊炸成「藕盒」吃食。較老的蓮藕澱粉含量多，大都製成藕粉，衝開水食用。

一般繁殖荷花，都不用蓮子，因為速度太慢。絕大部分都是利用肥大藕根。方法是把藕的前三節切下做為「種藕」，在四月中旬栽種在富含有機質的土壤裡，再灌入二、三十公分深的水，使土壤成為泥濘狀。大約一個月後，種下的藕就會發芽茁壯，而在六、七月間開放美麗花朵。

就因為荷花雖從埋在淤泥裡的地下莖長出，卻潔淨、美麗，一點也不受污染。所以，古人才常以「出淤泥而不染」形容它。宋朝周敦頤『愛蓮說』裡這麼說:「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溢清,亭亭淨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予謂:菊,花之隱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貴者也;蓮,花之君子者也。」他用荷的不染、不妖、不蔓、不枝和不可褻玩，隱喻君子不沾染卑污的習性、不裝模作樣逢迎權勢、不依靠攀附別人而生存，不拉攏朋黨營求富貴和不能容忍別人對自己有輕佻放蕩的態度，讚美荷花像有潔身自好美德的君子一般。

把蓮子剝開可見綠色的蓮心，蓮心很苦，所以食用的蓮子，事先都把蓮心抽除。蓮子含有蛋白質、脂肪、灰分、醣類、甜菜醣、維生素丙、荷蓮鹼等成分，在中藥典上，是滋養強壯的補品，能夠補中、安心、止瀉和治遺精等。就是平時像紅豆與綠豆一般煮成甜點，置入冰箱冰涼，也是一道老少咸宜的營養食品。至於抽出的蓮心，由於具有清熱退火功效，也可供藥用和做茶葉代用品。

在池塘裡還有一種外形很像蓮花的常見植物，它就是「睡蓮」。睡蓮和蓮同屬於睡蓮科，也都是多年生的水生花卉。不過不同屬，蓮是蓮屬，睡蓮則為睡蓮屬。另外蓮葉是圓盾形的，睡蓮葉子則呈心臟形；同時睡蓮的葉和花，也不像蓮那麼挺立，而是浮於水面上，只在生長過密時，才會稍離水面。因此，彼此並不難分辨。

我們中國人，一向喜愛荷花，不僅文人雅士吟詠它，光是唐朝就有四十四位詩人，寫了七十一篇詠蓮詩，被收錄在『古今圖書集成』裡；而且藝術家們也常以它們為題材，如古時的王冕、徐渭和石濤，以及近代的齊白石、張大千和張傑等，都是有名畫荷高手。此外，還有很多工藝品也都用蓮的圖案裝飾而成。

在佛教裡，蓮更有神聖意義，不但佛經裡以它代表理想和完美人格，許多佛陀菩薩也都坐在蓮花座上，或腳踩蓮花。佛教徒認為所有往極樂世界的眾生，都是蓮花的化身，特稱佛國國土為「蓮華世界」。

在有名的「八仙過海」民間故事裡，何仙姑被視為法術最高者，她的高超法術也是藉著手中的一支蓮花施展出來。聽說有一次，兩個名叫張虎和趙豹的惡少，到廟裡遊玩，看見壁上的八仙圖有多處破損，惟獨何仙姑像沒有絲毫殘缺，色彩如新像是剛畫上的一般，對仙姑的法術益加敬佩。參觀之後，他們相約跑去賭錢，賭到半夜贏了不少，在回家的路上，張虎說:「今天真是感謝何仙姑的護佑，我們應該去供一炷香才好！」趙豹不信，反而逗弄說:「不錯不錯！不過該買炷大斗香供何仙姑面前，明天才會大贏特贏，我的眼睛快睜不開了！抱歉我要先走一步！」

張虎只好一個人敲開了一家香鋪的門，買了一炷三尺高的斗香，供在廟壁的八仙像前，點著了，還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響頭。

第二天晚上，兩個傢伙又去賭錢，無巧不巧張虎再贏了一大筆，沒燒香的趙豹輸個精光。於是兩人合買了一炷五尺高的大斗香，抬到廟前燒著，各人砰通砰通磕了六個響頭。

第三天晚上，二人真的又贏了一些錢。美中不足的是：再買了斗香已所剩無幾。

很意外，在燒過第三炷香以後，他們不但沒贏錢反而輸得更慘，連從小戴在胸前的「長命富貴」金牌也輸掉了。懊惱之餘，忽然發起奇想，為什麼不把仙姑施法的那支蓮花割下來擺在身邊，好就近幫助自己？

乘著皎潔月色，兩人來到八仙圖前，何仙姑手上的蓮花似乎散溢著清香。不料二人的小刀還沒有碰到花瓣，蓮花就呼刺一聲騰起，一瞬間變得像磨坊石磨那樣大、那樣重，把兩個壞蛋壓在下面。

「救命啊！心肝五臟要壓爛啦！」張虎喊。
「何娘娘，小人再也不敢了，請饒我們這一回，以後一定天天在娘娘神像前面燒香」趙豹也求情說。

何仙姑嘻地一笑說:「你們游手好閑，沒做過一件正經事，還想用那些骯髒錢買香，騙取我的法恩。」

「何娘娘，下次我再為非作歹，壞腿爛骼臂，害斷頭瘡，想做地痞流氓也做不了。」張虎聲淚俱下地喊道；趙豹則說：「娘娘饒命，我決定收心學好做個本份人。」

悔話說完，兩人猛然間覺得壓在身上的東西沒有了。爬起來向壁上的八仙圖一看，何仙姑舉著的蓮花已變成了一支蓮蓬，蓮蓬上還有幾滴露珠在滾動呢！

「張兄！娘娘把池塘裡的真蓮蓬現給我們看，是什麼意思？」趙豹問。
張虎答說:「大概是告訴我們，她的神力無限，連畫上的蓮花都能夠變。我們如果不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一定被打入地獄，永世不能翻身。」

蓮蓬是不是說將來我們會得到善果？」趙豹又問。
張虎說:「蓮蓬裡面是蓮子，嫩的可以吃，老的也可以吃，同時還可以做種。大概是指點我們種什麼，收什麼。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耍流氓好像很威風，其實醜死了！我決定明天就去做挑夫，從頭幹起。」

於是兩人向殘破的壁畫，虔誠地下跪叩謝，表白心願。不久，果然都改頭換面，成為勤奮工作的良民。

不光是我們如此這般喜愛甚至崇敬著蓮花，其他民族也有很多相同情形。如印度有「蓮之女神」，她象徵生命的創造、力量和神聖；古希臘也有「食蓮人」傳說，食蓮人吃下了大量蓮子或喝蓮子釀成的酒，就能過著無憂無慮神仙似的生活。而在埃及則更徹底，乾脆奉蓮為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