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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碩鼠樂土》第一部《祥龍風雲》選載(16)

 2005-07-10 01:02 桌面版 简体 打賞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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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完春節,第一天剛上班,龍天任來到自己辦公室。他猜想,不是王中文要組織常委會,就是陳青棟會組織縣長辦公會議。考慮到會上要匯報的工作,他就決定將自己的想法整理一下,制訂一些工作計畫。他把自己的想法寫進筆記本上,寫了一會突然想起缺少部分資料,便拿起桌上的電話,撥通了機要室的電話,他一聽,對方不是那個熟悉的機要員小羅的聲音,但現在的聲音親切而園潤,他就奇怪地問:「你不是羅玉瓊嗎?我找羅玉瓊聽電話。」對方答道:「羅玉瓊已經不在這裡了,現在是我在負責機要室的工作……」龍天任一愣,他心想:「在政府各個辦公室裡,陳青棟換人很頻繁,多數是他看中了的人,隨時就換了,看來機要員換了也不稀奇。」想到這裡,平靜地說道:「哦,我是龍天任,那就請你幫我將水利局和多種經營辦公室的年度統計報表找來,越快越好。」對方就答應了。

龍天任放下電話,左等右等沒有等來。原來的那個羅玉瓊,對業務十分地熟練,每次龍天任要什麼資料,幾分鐘就找了拿來了,心裏不竟煩操不安起來。正在胡思亂想著,門外響起了輕輕地敲門聲,這時,走進來一個二十六七歲的高佻女子;只見她面如瓜子,臉若桃花,身上珠光寶氣,嘴唇塗的血紅。遠遠的,滿身的香水味就直衝而來,龍天任最不愛身上穿金帶銀的女子了,對刺鼻的香水味更是反感,他立即就皺起了眉頭,但進來的女子卻是落落大方,輕輕一笑說:「龍縣長新年好,我是新來的小覃,以後請多多關照……」這幾句話很是中聽。龍天任心想:「這好像是酒店、夜總會服務小姐的詞令?」但沒想那麼多,要是在人事局,他會說:「上班時間不能畫濃妝,也不要太濃的香水味,這不符合公務員的體統。」然而,這裡是陳青棟的天下,對這裡任何一個人,他都不敢惡言惡語。

於是,淡淡一笑說:「哦,原來是新來的?叫覃什麼呀?」姓覃的小姐將手裡拿的資料遞給龍天任,甜甜的一笑說:「我叫覃倩蓮……。龍縣長長的好帥喲,十四個副縣長中,我看你長的最帥了。」龍天任聽了自然是受用,接過資料,心裏不免改變了一些對她的看法,產生了幾分好印象,哈哈大笑起來:「我一進酒店、舞廳,那些小姐就直誇我,沒想到在這裡也有人誇。」覃倩蓮不亢不阿地說:「我說的真話嘛,您看常縣長,長的像個矮冬瓜似的……」龍天任先是一驚,因為一般的工作人員,哪敢隨便評價身為副縣長的長像?聽了忍不住奉腹大笑起來:「哈哈哈,你竟敢……竟敢說他是矮冬瓜?他知道後不炒你的魷魚?」覃倩蓮一伸舌頭說:「對對對,我只在這裡跟您說著玩兒了,出了這個門,我就不敢說了。」龍天任打開她遞給的資料,不竟又皺起了眉頭,因為他要的是統計報表,而她送來的是《水產局年度報表》和《多種經營年終總結》;這在羅玉瓊搞機要員時,絕對不可能出現的情況。於是拉長了臉說:「小覃,不對呵,我要的是水利局去年年底的統計報表和多辦的年底統計報表,你兩份資料都拿錯了。」覃倩蓮莞爾一笑說:「我不是太熟悉情況,你別生氣喲,生氣容易讓人老呢,……我這就換去……」說著,拿過龍天任手裡的資料一陣風似地走了。

龍天任看著她的背影,只見體態款款,丰姿綽約。心想:「陳青棟在哪裡弄來這麼個尤物?這女人怎麼都沒有艷霖看了自然。我的艷霖是從不畫濃妝的,身上也不戴那麼多的金銀飾品。」想到這裡,不竟啞然失笑:「我這也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吧!也許是我太愛她的原故……。」

又過了好一會,他正在心焦時,覃倩蓮又體態輕盈地進來了。龍天任接過一看,見是上一年度的統計資料,臉一沉說:「你……你怎麼搞的?又拿錯了。」覃倩蓮又嘻嘻哈哈地拿去換去了。

龍天任氣不打一處出,心情一下子變壞了,心想:「陳青棟就是要換人,也該等她熟悉了業務之後再換呀,弄個不熟悉業務的,耽誤我的工作呵。」

正在生悶氣,這時郝來進來了,龍天任沒生好氣地說:「那個羅玉瓊到哪去了?怎麼說換就換了?」郝來在他旁邊的沙發坐下了,神秘地一笑說:「她調到檔案局去了,換來的這個這麼亮麗,又會說笑,不是很能逗人開心嗎?」龍天任惱怒地道:「這兒不是夜總會,也不是髮廊,是嚴肅的政府機關,……這個覃什麼的,狗屁不懂,找個資料半天找不來,找來了都是錯的。」郝來一聽,滿臉地驚恐,忙站起來將門掩上了,小聲說:「你說話要小心些,這裡哪個不是陳縣長的人?……這個滿身風騷的女人,聽說大有來頭,一有空就在陳縣長辦公室裡坐。你別得罪了人還不知道怎麼得罪的。」龍天任就不再言語了,心想:「不會是陳青棟的情婦吧?」郝來見他不說話,又道:「剛才縣委辦公室的通知,說王書記和陳縣長在王書記辦公室等你,叫你現在就過去。」

來到王中文辦公室,只見王中文和陳青棟在爭論什麼,見他來了就靜下來了。王中文臉上明顯地不悅地神情,冷冷地道:「是這樣的,陳縣長考慮來考慮去,覺得你是管工業的最佳人選,再加上你是正宗的工業大學畢業的,把你分管的一攤子交給顧縣長管……」陳青棟光禿的頭頂青筋直冒,冷笑一聲說:「王書記,這不是我個人的意見,這是工作的需要。……龍縣長省裡有那麼多的同學關係,我們是充分發揮各人所長,怎麼能是我的意思呢?」王中文瞇著雙眼,似笑非笑地看著陳青棟說:「我是叫他們對調一下不就行了?你卻要常縣長管城建去?」陳青棟輕蔑地一笑說:「常縣長在城建局工作過,也是有工作基礎的,撤縣建市要對上跑關係,常縣長熟悉路子。--再加上,地區花部長也給你打了招呼,難道你不這樣認為?……」在這一刻,龍天任心裏激烈地鬥爭著,他想:「陳青棟與王中文明顯地出現了工作分歧,陳青棟已大大的佔了上風,動不動就把省、地領導抬了出來,看來王中文的日子不好過了。」轉而又想:「常化凱去管油水十足的城建工作。把一堆亂攤子工業交我來管?而陳青棟毫不隱諱的目的是我能找曾有興貸到款?我可得想辦法挽轉地拒絕才好。」

見兩個人還在爭論不休,龍天任咳嗽一聲說:「……我想說說我的想法,不知可不可以?」兩人就停了下來,陳青棟冷冷地道:「你說!」龍天任看著兩人複雜的眼神,輕輕一笑說:「我看我還是管水利和多種經營這兩塊,我已經管順了……」陳青棟毫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說:「不行,管水利和多種經營都不是常務副縣長的事,其他地方也沒這個先例,常務副縣長都要挑重擔!」王中文一言不發。陳青棟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又道:「王書記你說是吧!」王中文冷冷地道:「你說是就是喲。要不,又是哪個專員、哪個省領導說我這不是那不是的?」陳青棟不再理他,專注地看著龍天任說:「你管工業後,把主要的精力都用在跑省裡的貸款上。新辦的四個廠都停在那裡,不行的話,你駐在省裡都要給我把資金跑回來!」「……」 龍天任怔怔地看著陳青棟,又看看默默無語的王中文,欲言又止……

晚上,陳傳桂邀請龍天任陪省紀委幾個客人。這些客人,是省紀委牽頭組織編寫廉政建設記錄片文化界人士,聽說有王中文抓廉政建設的幾個鏡頭。到了賓館,才知道江永喜也去了,吃了飯又要陪客人到賓館舞廳跳舞,江永喜說他不會跳舞不想去。龍天任將他拉到一邊,說起工作變動的經過,又說了王中文與陳青棟發生分歧地事,江永喜嘆息一聲說:「看來,山雨欲來風滿樓,王中文與陳青棟的權鬥才剛拉開序幕。」

葉忠寶與陳春玉的婚期定在「三、八」婦女節。新婚之夜,卻發現陳春玉不是處女,他暴跳如雷……

他像一隻鬥敗了的野獸。開始雄赳赳,氣昂昂,耀武揚威,認為戰勝了劉濤,將他趕下了山頭,自已是旗開得勝,是勝者佔山為王了,不可一世;結果發現,那個山頭已被對方糟蹋的不成樣子了,其實自己不堪一擊,早己一敗塗地。想到這裡,他抓起床頭的檯燈猛的向對面牆上擲去,「嘭」地一聲響,檯燈砸了個粉碎。陳春玉看著他的舉動,又傷心又絕望,她本來極有個性,何時受過這種窩囊氣?她看了葉忠寶的舉動,一下子冷靜下來了,赤裸著身子走下床來,有條不紊地穿上睡衣,猛的一拉陽臺的門說:「你只在乎我的身子不在乎我的感情是嗎?--我身子已不乾淨了,你看不起我了!好,我死給你看……」一面說一面爬上了陽臺的攔桿,攀著攔桿就要跳下去。葉忠寶一時大急,來不得細想,一把將她從陽台上抱住了,陳春玉奮力掙扎,拚命抓著攔桿不放,葉忠寶心想:「這一跳下去,她爸她媽能放過我?老子葉忠寶自認倒楣,花了九牛二虎之力追來的自認為是純情美女,原來卻是個裝過污水、破損了的花瓶……」想到這裡,哀求道:「好了好了,別讓人看了笑話,有話下來說。」陳春玉死死地抱著圍欄不放,大哭道:「自從知道劉濤的醜事後,你以為我不後悔嗎?我知道他是那種低賤下流的人,怎麼也不會跟他呵?這一兩年來,我一直後悔跟了他呵……,你多次想跟我發生關係,我一直不敢面對你呵……,嗚嗚……」葉忠寶想:「對呵,她是無辜的,不是老子下藥,她現在已是劉濤的老婆了。再說,老子葉忠寶本來是個下三濫的貨色,除姚莉莉外還玩過那麼多婊子,為什麼要在乎她的一時失足?」想到這裡哀求道:「你知道嗎?我是太愛你的原因,是我的不對,我錯了,我一時糊塗!來,快下來!」陳春玉鬆開了手,哭的更響了,他一把將她抱了下來……

祥龍縣面向全縣招考「副科級」幹部,葉忠寶在龍天任手下和岳父的大力幫助下,製作了假工齡及假准考證,請馮際中幫助代考。

祥龍縣選拔年輕副科級幹部的考場設在縣黨校的教室裡。這天,下著綿綿春雨。八點半鐘考試,葉忠寶和馮際中開著代和亮的舊麵包車早早地就停在黨校對面的馬路上了。馮際中從容地走下車,削瘦的背影不一會兒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考試隊伍裡。黨校門口站著一大群人,陳先立、吳學青和趙宏雪都在其中;幾個扛攝像機的電視臺記者和報社記者正和吳學青說笑,一批警察在門口值班,讓考生出示准考證。

不一會兒,兩輛黑色的小轎車在黨校門口停下了,從車裡走出縣委書記王中文、組織部長魏進生、縣長陳青棟和幾個陌生的面孔。一看這個陣勢,葉忠寶心中大急,他心想:「壞了,他們是不是來監考的?把馮際中認出來了可牽涉不少人。到了那一刻,可真對不起吳學青和趙宏雪,不說免了他們的職,起碼人事局長是當不成了。」又想:「吳叔,我求岳父大人可是保佑過你一次,這次出事了也算扯平了,你是遲早該有事。只是對不起趙宏雪老兄了。」過了一會兒,考場沒有任何動靜,他心裏稍安,又想:「不過,陳青棟的老弟也在其中,老子怕什麼?這次是大賭,一條的賴子,賴子開槓番兩番,老子不是大贏就是大輸!」

等到九點鐘多鐘,馮際中沒出來,十點鐘還是沒出來。葉忠寶忐忑不安的心才平靜下來。考試快結束時,馮際中笑容滿面走出考場時,葉忠寶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下。有代和亮在場,他不想讓他知道代考的事,也就沒細問。中午由代和亮安排在餐館吃飯,他將馮際中拉到一邊問:「考試的時候有人注意你沒有?他們沒發現什麼吧?」馮中狡黠地一笑說:「你都打通各個關節了,還怕什麼?陳部長和吳局長都到我面前來過,他們那樣子怪怪的。看過《准考證》後就輕輕地翻轉著放到我面前,我就明白了他們的意思,就翻著放在桌上;後來,地區的一個領導一個一個地檢查,當走到我的面前時,發現我的桌上沒有身份證。就問我身份證,我正要回答說丟了,吳局長走過來說:『他的身份證丟了,派出所出的證明我們已核查了。』 那個地區的幹部才走到別的考生面前去了……」葉忠寶長長地鬆了口氣:「好險……,不過還有兩場考試,你可不能馬虎。」馮際中笑道:「我根本不緊張,反而是你緊張呢,我們這次有驚無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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