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tent

透視在重負下前行的中國白領生活:不要面子了

 2005-06-23 15:09 桌面版 简体 打賞 0
    小字
白領是第一批衝出體制重圍的先行者,由於具有「摸著石頭過河」的先鋒性,一度被社會寄予厚望。他們的一言一行被打上時代標籤,被改革者注意著。

  由於處於社會結構的最中層,白領是最為溫和的力量,也似乎正因為此,在政策設計者們對下層弱勢群體關愛和同情,又對特權階層和巨富人群鮮有約管的情況下,在僅僅出現20多年後的今天,白領不知不覺淪為一系列政策的受損者,他們在重負下前行,成為體力和腦力嚴重透支的人群。

  很少有人再像從前的白領一樣,為了格調而格調,為了光鮮而光鮮。

  月薪2500元的白領堅守

  魏紅芸1980年出生,2003年大學本科畢業。到今年8月份,就工作滿兩年了。現在的她,是一家民營公關諮詢公司的總經理助理,一個年輕的北京小白領。

  在這家30人規模的公司裡,作為經理助理,魏紅芸要負責協助公司內部的行政、人事管理、經理的業務助理、管理圖書、後台資料、寫各種綜合報告、組織培訓等工作。雖然能學到很多東西,但大量的仍是重複性和事務性的工作,有時候下班回家還要寫報告到凌晨,魏紅芸時常感覺自己就像個賣苦力的。

  每天早上六點半,魏紅芸都要和手機鬧鈴搏鬥半天才能從床上爬起來。她跳過一次槽,因為原來的公司在北京西三環,現在的公司在朝陽區光華路,她的小窩沒及時跟著搬過來,坐空調大巴上下班,路上不堵車也要一個多小時。如果早上七點鐘還沒出門,因遲到扣錢的風險就很大了。冬天,為了能多睡會兒,她常常帶上毛巾到公司洗臉。晚上回到家總要八點多,想著沒過幾個小時就睡覺了,為了怕胖,晚飯只吃菜,不吃主食。

  魏紅芸所在的部門是六天工作制,這是要來上班的時候就談好了的。魏紅芸現在承認,當時真沒想到一週工作六天是這麼要命的一件事。讀書的時候魏紅芸有個要好的男孩子,去年兩人開始真正處朋友,但只交往了半年就分開了。「真沒時間談啊。」 魏紅芸說。

  魏紅芸的月薪,是稅後2500元。

  她不存錢,也存不下。最大的花銷,就是買衣服。公司對員工著裝有嚴格的規定:有客戶來的時候必須正裝,平時必須穿有領、袖的上衣,裙子不能超過膝蓋,夏天的鞋子不能露腳趾。有一次,魏紅芸穿了一條坎袖的裙子上班,被領導嚴厲批評,勒令今後必須放一套正裝在公司。魏紅芸比較注重牌子,她買一套職業裝的價位基本在800元到1500元之間。

  雖然工資不高,但還要維持「白領」的體面。

  在魏紅芸看來,現在的公司並非理想,但比起第一份工作來,已經好得太多。在第一份工作中,初涉職場的她不留神捲入了一場辦公室政治的漩渦中,離職前幾乎有一個月的時間,她天天下班後就鑽進路邊的電話亭,躲開同事和室友,在IC卡裡跟媽媽哭訴工作中的委屈,站著哭到天黑。

消失的「白領幻影」

  很多年後,她突然覺得,自己不是白領,白領是那些很忙的人


  1998年,吳菲畢業於國內某重點大學。還在學校的時候,香港女作家梁鳳儀的「財經小說」風行一時,梁的小說吳菲看過很多,小說中描寫了很多叱吒商場的職業女麗人形象。臨近畢業時,吳菲已經特別不想繼續讀書了,她渴望著能做一個OFFICE小姐。

  後來,她順利進入中關村一家大型民營高科技企業工作。這家企業是上市公司,有自己的辦公大樓。在初入職場的前兩個年頭裡,吳菲覺得自己當然是個白領。

  上班後的第一個月,她就給自己買了一部手機,當時光入網費就1600元。她試圖兌現時尚雜誌上的白領做派:出門打的、置職業裝、高檔護膚品、還時不時地上飯店吃大餐。薪水月月花光自不必說,吳菲還曾做過一樁現在看起來近乎瘋狂的事:1999年冬天,當時她的月薪是2000多元,卻花3000元買了一件羊絨大衣。為此,她和媽媽吵翻了。

  意氣風發的白領心態,在入行兩年後已經消失。五年後,吳菲跳槽。

  2003年盛夏,當吳菲一身正裝走進位於新聞大廈的新東家上班的時候,她驚奇地發現,自己同事們的著裝比原來的公司隨意了很多,有人甚至在辦公室裡穿著短到幾乎說不過去的熱褲。

  此時,月薪7000元的吳菲雖依然常去大商場流連,但更多是在萬通小商品市場、動物園服裝市場等地,和學生、下崗女工們一起淘那些50塊錢上下的裙子、10多塊的T恤。自己動手搭配,效果也還不錯。

  吳菲買過《格調》,看過話劇,練過瑜伽。所謂典型的白領文化生活,她都嘗試過。但她承認,唱歌、看電視劇這些俗不可耐的愛好仍是最喜歡的休閑方式,因為這可以讓自己緊繃的神經鬆弛下來。

  現在她覺得,決定白領不白領的因素,是生活方式:高付出、高回報的生活方式。

  吳菲說,放眼看去,那些白領們,個個行色匆匆,目光呆滯,在這個時代,格調還有,但大家沒心情太過講究了。


白領「家常化」

  當「白領」這個字眼還在滿世界的廣告詞裡招搖的時候,肯坦然認為自己是白領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很明顯,這樣的白領生活,並非他們曾經想要的

 「每天清晨,當我把藍色的胸卡往襯衣左邊的口袋一塞,騎上單車哐啷哐啷的時候,嘈雜聲讓全大院都知道,這個『偽白領』又要上班去了。」一個在位於北京太平洋電腦大廈內的網路公司上班的小夥子在自己的博客中這樣描述一天的開始。

  事實上,當「白領」這個字眼還在滿世界的廣告詞裡招搖的時候,肯坦然承認自己是白領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在從同一幢高檔寫字樓裡走出的面貌相似的人們中間,月薪兩三千的,認為掙七八千的才是真正的白領,掙七八千的,認為掙一萬以上才是白領,而掙一萬以上的,則反過來認為那些掙兩三千的才是白領。到底誰是白領?大家為什麼對「白領」身份如此不自信?

  體制外的「先行者」

  根據美國社會學家米爾斯在20世紀50年代出版的《白領》一書中的描述,白領為科層制中非體力勞動的僱員。在美國,政府官員、銀行職員、教師、推銷員和辦事員等都是白領的傳統職業。

  然而這並非白領的中國含義。雖然早在80年代初,白領一詞就在民間用來指外企僱員,但學界認真考慮白領的意義,是在90年代末期。「在中國,白領是一個活的概念:誰是白領,不同的城市、不同的人群會有不同的理解。」復旦大學社會學系教授、前系主任謝遐齡回憶,1997年他以白領為目標做社會調查時,課題的名字還不敢用「白領」,而以「城市裡的新興管理人員」代替。

  他在做第一次關於「誰是白領」的調查時,國營企業的管理人員一致否認自己是白領。謝遐齡認為,中國白領一開始就打上了體制外的烙印。雖然現在體制內外的界限已經變得模糊,但這個烙印的影響依然深刻。白領俱樂部網站負責人秦偉說,俱樂部明確吸納事業單位員工和政府公務員,但事實上這兩類會員所佔比例仍然非常小。

  首都經濟貿易大學勞動經濟學院教授、院長楊河清認為,白領既是職業群體,也是社會階層。低階層的人有時用「白領」來指所有地位比自己高的人,而上層人士卻不承認白領也屬於上層。

  綜合學界的幾種主要觀點,目前中國的白領人群應大致滿足這樣一些基本特徵:非體力勞動的、高等教育背景的、較高收入的、多半是體制外的、多半是受雇於人的。

  壓力之下顧不上太多「面子」

  過去一提到白領,總是和體面、高級、風光等感覺聯繫在一起,然而,現實中越來越多的白領卻用真實生活展現著另外的圖景。在城市中擦身而過,他們僅僅是平凡路人、甲乙丙丁。

  白領的平凡首先體現在收入上。白領的收入,尤其是作為龐大白領隊伍基座的普通文員的薪水,已經與他們所謂體制內的對應者或者藍領工人相差無幾,甚至更低。上海白領俱樂部接納會員的收入底線是月薪2200元,而上海一些大型國有企業和合資企業中,普通工人的年收入也可以達到7至10萬。中層白領靠貸款消費支撐著房屋、汽車等龐大的固定開銷,而低層白領不僅自己存不下錢,還要依靠父母資助。

  白領的生活圖畫更加家常化了。地鐵裡蒼白疲倦的臉、小飯館裡扎堆吃工作餐的三五同事,都成為白領新的招牌形象。年輕白領通常花幾百元與人一起合租房子,收集各種飯店固定時段的優惠券,名牌衣飾不打5折不買。

  與此同時,一些傳統的白領價值觀不再為人推崇。《時尚吩又舊綣

--版權所有,任何形式轉載需看中國授權許可。 嚴禁建立鏡像網站。
本文短網址:


【誠徵榮譽會員】溪流能夠匯成大海,小善可以成就大愛。我們向全球華人誠意徵集萬名榮譽會員:每位榮譽會員每年只需支付一份訂閱費用,成為《看中國》網站的榮譽會員,就可以助力我們突破審查與封鎖,向至少10000位中國大陸同胞奉上獨立真實的關鍵資訊, 在危難時刻向他們發出預警,救他們於大瘟疫與其它社會危難之中。

分享到:

看完那這篇文章覺得

評論

暢所欲言,各抒己見,理性交流,拒絕謾罵。

留言分頁:
分頁:


x
我們和我們的合作夥伴在我們的網站上使用Cookie等技術來個性化內容和廣告並分析我們的流量。點擊下方同意在網路上使用此技術。您要使用我們網站服務就需要接受此條款。 詳細隱私條款. 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