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吃一驚: 是他們厚葬了李大釗

李大釗犧牲後,身後蕭條,當時《晨報》報導說:李死後,「李妻聞耗,悲痛號泣,氣絕復甦者數次,病乃愈益加劇,以致臥床不起。小兒女繞榻環立,其孤苦伶仃之慘狀,見者莫不淚下。李之樂亭原籍,家業毫無。生前唯知努力學問,不事生產,平素又極儉樸,故境狀蕭條」云云,於是當時的急務是死者的安葬,幸有北大同事的梁漱溟、蔣夢麟等和友人章士釗、吳弱男夫婦等出手相援,大家集資置辦了棺木,才將烈士遺體裝殮入棺,由下斜街長椿寺移厝至妙光閣浙寺內停放。

  是哪些人安葬了李大釗,在過去人們常迴避不談,因為這些人不屬於「革命陣營」。其實,即使是後來革命處於「低潮」時,仍有許多並非「革命同志」--烈士生前的同事或友人--參與了對烈士的營葬。

  記得「文化大革命」結束不久,我從北京的首都博物館的一次展覽上看到一張清單,那是李大釗犧牲六年之後為其營葬的捐款名單,讀之不禁大吃一驚:當時李大釗遺孀趙紉蘭攜子女從故鄉返回北平,她的心病是丈夫尚未入土,靠自己又無法了卻這個心願,於是只好求見烈士生前友好也是北大同人的胡適、蔣夢麟、瀋尹默、周作人等,哀求彼請求北大代為辦理安葬事宜,時任校長的蔣夢麟慨然允諾。

  當時的葬禮分為三種:國葬、公葬和民葬,國民黨統治的時代對李大釗的葬事當然談不到給予「國葬」,民葬,李家又無力承擔,只得公葬(又分為厚葬和貧葬兩種)。

  北大同事感李大釗之事跡,相與發起厚葬,這發起者的13人中,有蔣夢麟、胡適、瀋尹默、周作人、傅斯年、劉半農、錢玄同、馬裕藻、馬衡、瀋兼士、何基鴻、王烈、樊際昌等,每人捐20元,後梁漱溟等各捐50元、馬敘倫等各捐20元、李四光等各捐10元,外地故友聞訊捐助者,上海如魯迅,捐了50元,國民黨一些派系的要人也出錢捐助,如汪精衛一人就捐了1000元,陳公博300元,戴季陶100元,他們或與烈士生前系「同志」(陳公博曾是中共「一大」的代表、戴季陶則曾參與了中共的創建),或曾是「盟友」(汪精衛則是國共合作時的國民黨「左派」領袖),這些善款都由北大會計科代收。如果用我們久已被灌輸成習慣思維的歷史觀,這就是很難認同的歷史的事實了。

  李大釗後來安葬在北京的萬安公墓,那是蔣夢麟校長出面購置的墓地(並為烈士的夫人預購了穴地),墓碑則是劉半農撰寫的。

  1933年4月22日公祭舉行時,參加者中還有教育部長的李書華、農礦部長的易培基、國民黨中央監委的黃少谷(都曾與李大釗於「三一八」後遭北洋軍閥通緝)等,以及烈士生前的北大同事胡適、周作人、馬裕藻等。
  
(文中「守常」即李大釗。--編者注) 


(文匯讀書週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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