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爹,俺娘

依順方言,從幼小稱謂父母叫爹和娘,雖身居城市爸媽的氛圍裡已久,卻沒有改變俺爹俺娘這樣叫著、念著,這樣叫著、念著倍感親切,這樣叫著、念著讓我感覺在父母面前,永遠是長不大的孩子,更感覺是一種甜甜的暖暖和難以言表的親切,常常的叫著。念著不由得會潮濕雙眼。

俺爹是很普通,很平凡的農民,是我們做兒女的困住了他的雙腳,一輩子只是在田埂上行走,外面的世界於他只有幻想。俺爹沒有值得炫耀的權勢和財富,清貧的一生 裡只有勤勞、樸實、善良的農民本性,骨子裡和流淌的血液裡全是愛,知情達理,世故而不是造作的精明,忠厚誠實而不木訥,正氣、威嚴不苛刻,胸懷坦蕩不自 私,夯實的胸膛讓俺娘欣慰的依靠了一輩子,俺爹是俺們的山,是一棵濃密的大樹,是俺們做兒女敬佩,崇拜心中的神。

俺娘也很普通和平凡,默默的走過了一生,只知道為兒女付出、付出再付出,自幼生於優越的城市家庭,是人們常講的那種大小姐,五十年代的娘,看中了爹的憨厚和誠實,第一眼就知道是自己值得信賴和依靠一輩子的人,毅然跟隨爹回到農村,可憐的娘既不懂農活也不會做家務,也不習慣農村的生活環境,然而,娘沒有退縮和怨言,用自己的賢惠和溫順讓奶奶和村人折服,以自己吃苦耐勞的品行,將自己變成了十足的農家婦女,廳堂,灶臺,家園,田地都有俺娘辛勞的身影,溫馨的家庭,和睦的鄰里關係和有建樹聽話的兒女,是俺娘一輩子的驕傲和滿足。俺知道上帝不能無處不在,所以創造了俺娘來到俺的身邊。

在我漸漸懂了愛情以後,一直羨慕俺爹俺娘的愛情,娘沒有嫌棄過爹窮,爹沒有抱怨過娘不會做任何的農活,記憶中,從沒有見到過爹娘吵過嘴,爹對娘的關愛總是無微不至,娘應該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娘膽小愛哭,爹有事情夜裡晚回來娘就哭,孩子上學沒錢交學費了娘就哭,過年過節孩子穿不上新衣娘就哭,電閃雷鳴爹不在身邊娘就哭,爹一輩想做的事情就是盡 量不讓娘哭。

娘漸漸的老了,受到了病痛的侵蝕,有時候不能梳理自己滿頭的銀髮,和娘一樣老的爹每一天幫娘梳理,趕巧回家時見到這樣的情景,淚總會不由的流出,我不知道是為爹娘的老還是被爹娘的愛情而感動,娘病在床上不能行動了,從此爹再也沒有離開家一步,夜晚爹在娘的床前搭一個地鋪,用一根繩一頭繫在娘的手腕上,一頭繫在自己的手腕上,娘每一個翻身都會讓爹不能入睡,看著爹一杓一杓餵娘吃飯吃藥,我總是不能控制自己的眼淚,而娘只讓爹守在身邊,終於,娘抵抗不住病魔,離開了爹,離開了兒女,離開了這世間,最後爹為娘梳理好頭,用溫水擦試著娘蒼老的容顏,還拿過一面鏡子讓娘看,可是,娘已經看不到了,那一刻,爹哭了,這是我一生中見到過爹唯一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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