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開槍軍官向天安門母親跪拜致歉(圖)
在六四祭日16週年之際,曾參加過六四屠殺的軍官給齊志勇打來電話,請他轉告丁子霖、張先玲等失去親人的母親們:他願跪在天安門母親面前向她們道歉!
16年了,天安門母親們熬白了頭髮、漸漸疾病纏身,仍然沒有換來兒子被「人民軍隊」射殺的真相、沒有換來罪惡應得的嚴懲,卻換來時時的察警、警車、跟蹤、電話監聽、限制自由、拘留大牢…。「說出真相、拒絕遺忘、呼喚良知、尋求正義」。
六四之夜被「人民軍隊」射傷致殘的齊志勇告訴記者--
齊志勇:在1989年六四,參加過戒嚴部隊持槍向百姓開槍的這位軍人,今天他再次給我打來電話,而且他的心情非常非常的沈重,很激動。他說:齊志勇,今天是 「六四」16週年,在16年前,我們是開過槍的人,也就是說向人民犯過罪的人。我都可以誠懇的這麼跟你講,我的第一個請求:就是我代表所有的曾經在我們連當兵的這些弟兄,在這個時刻,向丁子霖、張先玲這些失去兒女,失去丈夫的母親們、媽媽們,你就說我跪地向她們悼念她死去的親人,我敬軍禮向她們表示致敬和問候。
為什麼?因為我內心很慚愧,我在懺悔,我在追思,我在當年是開了槍的,常常想起來真是像作惡夢一樣,拿著這個槍,肆無忌憚,開槍掃射了,我身上有病,每年到這個時刻我的病都得犯。
天安門母親張先玲流下激動的淚水--
齊志勇:很激動、很激動、很激動,他們確實是軍人,但是呢,他們是開了槍了,可是他們不埋怨他,他也是沒有辦法。
她們在兩路公安大軍的監視下來到萬安公墓,祭奠16年前被無辜射殺的親人。共有接近20人參加了京郊萬安公墓的悼念活動。其中有6位是天安門死難者的親人和朋友。
張先玲:從一號開始就有警察了,對,二十四小時。今天是六四,我們在萬安公墓的這些難屬都去祭奠我們的親人,每年都是如此的。每年我們都要到萬安公墓去,來公祭我們的死去的親人,然後我們在大家在那裡,互相的談談天啦、聊聊天,大家互相關懷、互相寬慰一下吧!
記者:那今天也去了嗎?
張先玲:對,我們今天去了。
記者:喔,那你們去有沒有警方阻攔呢?
張先玲:沒有阻攔,他們有很多人監視,但是都是跟隨去的,每家後面幾乎都是有警察、便衣警察跟著,不一定是警車了,有的是警車,有的是普通車。以我來講,就是一個車裡有三個警察跟著我們,然後周淑莊那兒也有警察,還有一些其他的人,都兩三個警察,然後在公墓裡邊事先也已經有好多個便衣了。所以我開玩笑,我說兩路大軍、十面埋伏。兩路大軍哪!公安的、安全的,是吧!十面埋伏就在說明處處都有他們的人,不過我們不是四面楚歌,我們是得到全世界的支持。
天安門母親丁子霖向記者訴說蔣先生身體不好,需要住院;另一位母親周淑莊是坐著輪椅去到公墓的。
丁子霖:這兩天,我們就給我兒子的6月2號生日也過了,昨天晚上是他的忌日,遇難的時刻我們也給他做了祭典。6月3號,昨天上午門口的便衣警察就來了,當然來了我就不能隨便出去了,他們就跟我說了,跟以前對我的管理一樣,實際上就是一句話,「軟禁在家裡」。不能接觸朋友,我也不能出去看朋友,除了看病。
我今天心理一直懸著的就是張先玲他們在萬安公墓,今天的祭典會不會像去年一樣被那麼分隔,他們三家見著面了。但是說看著他們的警察太多了,周淑莊還是被警車送去的,平時一向還是很堅強的周淑莊,今天她們告訴我她在墓地哭得傷心的不得了!她已經是腦血栓以後的中風病人,半身癱瘓坐著輪椅去的,如果在墓地再有個三長兩短怎麼辦呀!
李雪文是瘸著腿的,因為摔傷以後瘸著腿的,再有的就是比我小半歲的張先玲,恐怕只能靠她照顧她們了,還有她丈夫,還有八十九歲的袁老先生,李雪文是今年七十九歲,周淑莊是跟我同歲,六十九歲。唉!現在淑莊那麼傷心,我想有兩家難友在她身邊陪著她,總好一點吧,我沒跟她通電話,因為我的電話被監聽著的。
天安門母親發表了《在京部分「六四」難屬6月4日祭奠公告》
公告說:
值此「六四」16週年之際,我們別無他求,只希望那些穿著警服和不穿警服的警察們從我們的身邊走開,把那些停放在我們家門口的有牌號或沒有牌號的監視車輛撤走,還給我們一塊淨土,還給我們一份寧靜,讓我們與死去的親人不受干擾的默默呆上一個時辰。
六四難友點上蠟燭、身著素裝、停食一天悼念死難亡靈。因參與89學潮坐牢9年半的北大哲學系研究生李海表示--
李海:從他們這場屠殺來說,其實是整個國家的恥辱,首先的恥辱是那些屠殺者,他就是為了權力,他不擇手段,他的利益呀,他那個權力強制的太厲害了,所以能夠出現這個東西就非常艱難,甚至不可能,所以歸根究底是歸到這個體制上,然後就是作為這些體制的代表者的這些個人。
齊志勇說--
記者:絕食祭典一天?
齊志勇:對,點上蠟燭。
記者:還有穿到那個黑衣服是吧?
齊志勇:對,我全身白。
記者:穿一身白,嗯,太太呢?
齊志勇:她知道,她跟我閨女說了,她說這是六四,你爸爸的腿沒了的那天,知道吧!
記者:警察在這看著呢,多少個呀?
齊志勇:十二個,今天又加了兩個,十四個了。我真的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他們這種所謂強大的這個機器的轉動的這個效果,就像我們上書胡錦濤那個公開信也是這麼講,日本南京大屠殺都能夠諒解,國民黨與共產黨六十年都能握手言和,所以說老百姓也那麼說,難道說又哪兒怕了,我想沒那麼怕,能構成什麼對這個政府、這個國家的威脅,我媽媽都痛哭了。
(據希望之聲國際廣播電臺《天下縱橫》節目錄音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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