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漫步：飯與粥 (一)

在汪昂撰寫的《本草備要》裡有關於粳米的記載，說現在的人每天都在吃稀飯喝粥，但是不知道它的妙處。生病的時候吃稀飯，就覺得跟臟腑好像完全的匹配了，其它的任何東西都沒有粥這麼好。由此可見這個米呀當作藥來吃的話，對於生病的人是非常好的。關於飯，李時珍的《本草綱目》選取了唐代陳藏器《本草拾遺》裡的一段，他說所有的穀類也就是八谷都可以拿來當作飯，米有自己本身的性子。我們怎麼樣做飯呢？有這樣的做法，例如有一種叫做新炊飯，就是剛剛煮好的飯。剛剛煮好的飯就拿來吃，不就行了嗎？但是古人認為這個剛剛煮好了的飯也能夠入藥治病。假如家裡有小孩的話，有時會為小孩尿床傷透腦筋，尿床是非常麻煩的事，尤其在沒有洗衣機也沒有烘乾機時的中國北方，尿床後，要花很長時間來哄干被子。那麼新炊飯就可以拿來治尿床。

怎麼用呢？他說拿這個剛剛煮好的熱飯，倒在尿床的地方，然後拌一拌，把這個飯拿來吃，但不要讓這個尿床的孩子知道，這樣就可以治尿床了。非常有趣，又不花很多的錢。仍然是這個剛剛煮好的飯，假如乘熱來敷那個腫的話呢，也可以治腫毒。還有一種飯叫寒食飯，清明節前兩天叫做寒食，那一天所做的飯叫寒食飯。也有人認為它是用好幾種不同的草藥跟飯一起煮的。那麼這個寒食飯在《本草綱目》裡面講叫做饙飯，饙就是食物的食旁邊加一個賁豚的賁，這個字叫做饙。這個饙飯可以主治滅瘢痕及雜瘡，也就是說當你的臉上身上有那種瘢痕的話，它可以滅瘢痕而且還可以治不同形式的雜瘡。要用的話，可以把這個寒食飯曬乾烤乾，然後把它給研成粉末，敷在那種雜瘡或者是瘢痕上面。假如說把寒食飯給燒成灰，然後用酒來調著服用的話，可以治療黃瘦腹痛，就是說人干乾瘦瘦的，而且這個臉色變黃。

還有一種飯叫做祀灶飯，是祭祀灶神的。古時候的中國人非常注重人與天地之間的溝通，認為天地之間的一切萬物都有神在，所以古時候就傳說有一個神叫做灶神。我相信很多人都知道到了臘月的時候有「上天言好事，下地保平安」的灶神，祀灶飯就是祭祀這個灶神的飯。祀灶飯它可以用來治療卒噎，噎就是吃東西噎到了食道賁門的這個地方，這東西就上不上下不下的。那可以怎麼治呢？取祀灶飯一粒吃下去就好了。另外祀灶飯還可以拿來燒，燒好以後把它研成粉，搽鼻中瘡，也就是鼻子裡的瘡。有一種叫盆邊零飯的，就是說我們在舀飯的時候，有的人不小心將飯掉了出來，留在鍋台上，掉出來的這種飯，燒一下，然後研成粉，也可以治療鼻中生瘡。由此可見就是乾燥的飯，像剛才的祀灶飯，一定是放了一天兩天的，飯也就干了；盆邊零飯也一定是乾的，這種乾燥了的飯拿來燒一燒，研成粉就可治搽鼻中瘡。為什麼呢？因為米飯的本性是涼的，因為在古時候的本草書裡，記載有新米、陳米，陳米一般來說都是比較涼，或者叫陳廩米。還有這個米它又有早收米、中收米跟晚收米，一年可以收三次，這比較晚收的米是秋天的，秋天屬金，是受到秋天的這種涼氣金氣所感，那麼這一種米多半都比較寒涼，所以它用來敷瘡治熱的效果很好。

另外還有一種飯是在我們吃飯的時候，留在這個牙齒裡頭的這種飯粒，這叫齒中殘飯。用剔牙棒把殘餘的這種飯挖出來，挖出來以後它可以治蠍子咬的毒。北方很多蠍子，尤其那個黃土高原上面很多那種蠍子，蠍子本來也可以入藥的，但是蠍子它本身就很毒。那麼我們的牙齒裡留著的這個殘飯，也帶了很多的毒，起到了以毒攻毒的這種作用。現代醫學也發現人的唾液還有狗的唾液都很毒，這種毒卻能夠殺蟲子，尤其殺毒蟲，所以這個蠍子咬傷了的時候，那種毒非常嚴重，那麼可以用這個齒中殘飯來敷在上面。

再講一種飯叫做飧飯，飧飯又叫做水飯，飧就是「不知盤中飧，粒粒皆辛苦」那個飧，飧飯主治熱食，消渴除煩，就是說我們覺得很渴很熱很煩，這種情況都可以用這種所謂的飧飯來治療。另外還有一種飯是荷葉燒飯，就是用荷葉把這個米包起來去放在炕裡燒出來的這麼一種飯。古時候的人，他們不一定用瓦甑來燒飯，他們可以用各種葉子包著米來煮成飯。像我們現在在野外煮飯的話，假如沒有炊具，可以去挖一個竹子，把竹子給鋸下來，然後裡頭放點米然後去放到燒火堆裡面去燒，也可以煮成飯。那時的人用各種方式來煮飯，荷葉燒的飯可以增強脾胃消化功能，可以通三焦，三焦就是上焦中焦下焦，可以把這個三焦通利，並且可以資助生發之氣。那麼荷葉為什麼有這種作用呢？因為荷葉在中醫看來，它像震卦，震是屬甲木，甲木就有一種生發的樣子，這種卦象拿來在藥物上使用，那麼荷葉就具有資助生發之氣的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