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學女孩:我再也不想去北京

媽媽的鞋被打丟了,帽子也丟了,當我找到媽媽帽子的時候,看見帽子裡是媽媽的一撮頭髮,帶頭皮的頭髮。我怕極了,我讓媽媽快走,快離開北京,快離開天安門……
  
在我咿呀學語的時候,模糊記得媽媽很漂亮,穿著紅衣服,但我很少見到她,都是奶奶帶我。那時我好想媽媽,只要見到穿紅衣服的,就拚命哭喊叫媽媽。
  
我五、六歲時,知道爸爸媽媽經常吵架,甚至會動手打架,把家裡的電視、冰箱等砸壞。
  
當時我有說不出的難過,我真希望和其他小朋友一樣,有一雙和睦相處、疼愛我的父母。我只感到自己好可憐,好多餘。再後來,就是媽媽經常不在家,我很想她。
  
我在這種痛苦當中長大、上學。96年,記得我上小學二年級,媽媽回來了,我發現媽媽這次回來變了,像另外一個人。當時爸爸喝酒很嚴重,一喝就醉,還發脾氣。但媽媽說她煉了法輪功,不跟爸爸打架了。她每天送我上學,接我放學,輔導我寫作業,其樂融融。
  
在我上初一的時候,奶奶得了腦血栓,生活完全不能自理,媽媽一杓杓餵奶奶吃飯,一次次幫奶奶大小便,從不嫌煩。爸爸比以前喝酒更凶,脾氣更大,但媽媽從不跟爸爸發火。
  
99 年暑假,聽說不讓煉法輪功。媽媽帶我去了長春省政府,警察把我們和其他很多法輪功學員關在一個體育場,七月太陽火辣辣,警察讓我們在廣場上曝晒,不讓喝水也不讓上廁所,我和大人一樣忍受著。後來,警察又把我們拉到一個學校,強行讓我們念批判法輪功的文章,媽媽沒念,大家都沒念,就警察自己念。
  
再後來媽媽進京上訪被抓,媽媽吃了很多苦,我和爸爸還有奶奶也受了很多苦。這時奶奶的病又犯了,爸爸身體越來越不好,每天都吐血,我既上學又要照顧爸爸和奶奶,忙得焦頭爛額,真希望警察快點把媽媽放回來。
  
終於媽媽回來了,瘦得我都認不出來。媽媽告訴我煉功沒有錯,她又上北京,又被抓回來……就這樣幾進幾出。
  
媽媽在齊齊哈爾雙合勞教所關押期間,我和爸爸去看望她。媽媽瘦了,大大的眼圈,黃黃的頭髮,我和爸爸都哭了。我拽著媽媽的手,全家三人哭成一團,在場的人也都哭了。大約半小時,我眼睜睜看著警察把媽媽帶走,大聲哭喊媽媽……。
  
回家後一個月左右,爸爸一病不起,於2000年中秋節那天去世了。奶奶一個勁地哭,她的病更重了。媽媽被放回來料理喪事,殮完爸爸遺體後,警察又把媽媽帶走。當時家裡只剩下我和癱瘓在床、不能自理的奶奶。
  
又過了一個月,媽媽被放回來,她雙下肢失去了知覺,但媽媽相信煉法輪功能好。就這樣,她堅持看《轉法輪》和煉功,不久又能做飯和伺候奶奶了。 媽媽說:「老百姓沒錢治病,這麼好的功法能解除痛苦,不能不讓煉。」媽媽又帶著奶奶(給奶買了輪椅)和我進京上訪。
  
我真的好敬佩媽媽:蹲了那麼多監獄,吃了那麼多苦,仍然沒有怨恨任何人。我們一行五人去了北京,看完升國旗,我們喊「法輪大法好」。天安門廣場上「法輪大法好」此起彼伏,接連不斷。同時警察不斷地抓人、打人。
  
當時媽媽和婁阿姨喊完,被打倒在地,媽媽的鞋被打丟了,帽子也丟了,當我找到媽媽帽子的時候,看見帽子裡是媽媽的一撮頭髮,帶頭皮的頭髮。
  
婁阿姨也被警察打倒,我們被逼著蹲、坐在廣場地上,還有很多叔叔、阿姨、爺爺、奶奶。我還看到一個年輕的叔叔眼鏡被打碎,鼻子直流血,弄的滿身都是血,好慘。
  
我怕極了,我讓媽媽快走,快離開北京,快離開天安門。這時媽媽推著奶奶帶著我又繼續趕往打人的地方走,繼續喊「法輪大法好」……
  
現在我再也不想去北京了,那是個令人傷心和恐怖的地方。一直到現在我仍然被這種恐怖、傷心籠罩著。我不知道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何時能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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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林曉燕(中國吉林)相關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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