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讀小學和中學的日子(1968-1979)
命運的大考相信有一半的中國人都記得中國的1977 年的冬天,那一年恢復了高考,關閉了10年之久的大門重新開啟。整個社會沸騰了。受嘲諷的教育成了熱門貨,知識成了耀眼的財富。在1978年的新年期間,各個大學開始發錄取通知書,我看到的是幾家歡樂多家愁,大考結束了,一代人等了整整10年,以一場考試成績決定人生的得失和命運。我還看到一代人在大考中品嚐著青春的失落、懺悔、無奈。
10年「文革」中,「一貫光榮、正確、偉大」的黨用了「讀書無用」、「打倒一切反動學術權威」等方針指導中國的教育,「知識越多越反動」熏染了一代人,當他們跟隨了黨,自己卻成了它的犧牲品被時代所拋棄。我看到了許多的受害者痛悔他們的上當受騙,然而卻再也不可能有人可以為其承擔那種人生的失敗,因為時光永遠不會倒流了。
一年半後,我過了16歲的生日不久,參加了1979年的高考,我走進了大學的門,那時的人們說我們是時代的寵兒,我自己也深感幸運。因為我是在一個非常偏僻的農村完成了我的基礎教育,如果不是冥冥之中神的護佑令我免於污染,我將也是那失落的一員。我兒時的夥伴走進大學門檻的寥寥無幾,因為在我上小學、中學的時候,我的學校、我的老師向我灌輸的都是「讀書無用」,也很少能傳授我有用的知識,所以當我看到今天,中國的中小學在校長們、教師們的帶領下,再度掀起揭批「法輪功」,又搞出那一套人人表態的把戲,將30年前的悲劇重演,心中有說不出的感慨和悲哀。
誰能預料將來會不會出現一次比1977年更嚴肅的命運攸關的生死大考呢?若是,還會有多少人又將成為當局的犧牲品?前事不忘,後事之師,我想談談我的一點經歷。
批孔略見
我的小學是一所僅有6名教師的農村小學,學校是過去的小廟改的,座落在一個小山坡上,那時的學校好像多半是學文件、報紙,我們的晨讀是毛的《老三篇》,一半的時間是勞動,我與班上的另一個小朋友常常曠課到幾里之外的一個小鐵廠去揀廢鋼爛鐵,或者到田邊割草餵養學校的動物,為此我們常常受到老師的表揚,當然我們常常還要批判似懂非懂的劉少奇什麼「資產階級教育路線」之類。到了1971年左右,開始「批林批孔」,我們天天開會,人人寫批判稿,這在那時大約就是我們的寫作課了。有一件事我記得很清楚,我們家有一份關於林彪的「571工程紀要」的文件,說林彪很壞,他有一句是說「知識青年上山下鄉等於變相勞改」。當時我心中閃過一念,要是林彪「篡黨奪權」成功了,我們不用到農村去了(那時雖小,卻見到家家戶戶送孩子下農村去時像要死了人似的緊張與擔心)。
批判孔夫子時有件事記得很清楚,我讀到「參考消息」的一條新聞,說聯合國的教科文組織裡敬放著孔子像,我大吃一驚,為什麼那裡還崇拜中國的古董呢?我的家裡有一本大人的必讀書,是北大著名教授馮友蘭的《論孔丘》,我至今記得書的第一頁他講自己過去尊孔,研究了好幾十年的孔子,被人認為是這個領域的權威,剛開始批判孔子他也不解,…云云, 我似懂非懂地讀了幾遍這本書,他如何批判了啥我沒有任何的印象,但孔夫子的一些句子卻像一絲光亮從天窗進來了,什麼「上智下愚」,「生而知之者,上也」「學而不厭,誨人不厭」「學而優則仕」等等。
多少年後大學畢業時,當我讀孔子的論語,明白了中共的專家、權威人士的話絕對的不可靠,因為他們在那樣的環境下不得不說違心的話,做違心的事為政治服務(當然也有主動賣身投靠想往上爬的),後來聽說學貫中西、著作等身的馮友蘭為自己寫了那本《論孔丘》而留下終身的遺憾和學術恥辱。這就是中共治下的中國,全世界都尊為至寶的中國傳統文化,自己卻一味的糟蹋,打倒、否定孔子,就是要毀掉民族的傳統文化精華,否定「仁、義、理、智、信」 的道德倫理,從而接受共產黨的鬥爭哲學。今天,當中共的屠刀再次對著信仰「真、善、忍」 的「法輪功」,一個從中國傳出已經有60多個國家認同、給無數生命帶來美好與光明應該引以為豪的國寶,中共卻用了許多御用文人、專家、科痞大肆污蔑,利用謊言給中小學生灌輸仇恨,作用同樣是要毀掉人善良的天性和良知,全面接受共產黨的「假、惡、暴」和「無神論」的宣傳,從而讓生命失去珍貴的機緣和生命之根。
一切都是反的
到了1974年我小學畢業那個暑假,是一個巨大的轉折,我偶然發現了一本過期的不再出版的雜誌《知識就是力量》,這幾個字簡直是如雷貫耳,知識就是力量?!我太驚奇了,像一道光劃過黑暗,原來學校、老師、報紙、廣播宣揚的「讀書無用」都錯了!我暗下決心一定要多讀書。可是文革中,那些好書早就被付之一炬了,能看到的書很少。但即使這樣,知識就是力量卻給我了巨大的衝擊,讓我明白了學校也好、老師也好只要是出於政治目的,宣揚的很多東西是錯的。以後,我不再願意聽那些沒完沒了的政治批判,不能看書時就利用那些時間練寫字。後來寫信時,不知道的人回信時總是尊稱我為「老先生」,因為我寫的字不像是我們那個時代的大部分人寫的字,學校不傳授知識,連寫字這種基本功也不管了。
進中學後又是批判《三字經》,那些斷斷續續的批判文中引用的如「頭懸樑,錐刺骨」 「幼不學,老何為」等等都成為我當時座右銘,給追尋人生的我以動力。以後又是「批鄧」,很清楚的記得批判他的「三項指示為綱」時,引用了許多他的講話,那時我已經有了自己的思想,被批判的內容中有要恢復高考等等,我一下明白了,凡是共產黨批判的人和事一定是反的,越宣傳的好,一定是壞,越宣傳的壞,一定是好!共產黨的話一定是假話,應該「反其道而行之」!我明白這些時快初中畢業了,明白了這一點在那樣的環境中讓我終身受益匪淺。儘管後來的鄧小平又被歌頌成了什麼「改革的總設計師」,什麼什麼偉大的人物,也就是不到5年的時間,同樣的一個人可以一會兒吹得好上了天,一會兒被批得死也不能抵其罪,這就是中國,一切都被當權者隨心所欲地扭曲著。
現在,中共又把同樣的套路用來在全中國煽動批判「法輪功」,極盡手段地詆毀,經過了那個時代的人都會很清楚,善良的人會說:這是共產黨又在害人了!
當高考恢復後,當初那些在學校聽信了當局的宣傳、趕潮流的人物很多成為了人生的失敗者,痛苦中咀嚼著自己釀下的惡果為自己的生命留下永遠的遺憾,也許因為成長過程中的點點滴滴的機緣和善念,像我這種不願聽當局話的,甚至被排擠受打擊的學生,順順利利進了高等學府,這是多麼深刻的教訓!歷史的悲劇在重演,但劇目可能會不一樣,然而共產黨無論怎樣扮演,都只是換湯不換藥,萬變不離其宗的就是邪惡的吃人本性要把不明真像的人們往火坑裡推。
想到這兒我真為你們憂啊,中國的中小學小朋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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