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人:愛國和害國

近年來愛國主義的聲浪呼嘯而來,甚囂塵上。其浪洶濤湧不僅拍擊著台海左右的兩岸三地,在世界的任何角落也都能聽到其濤聲的迴響。一般而言,不管何時何地,只要愛國主義的聲調高亢激越,那麼這個國家或地區就必在內政或外交上有這樣或那樣的問題。這塊測金石百試不爽。

真正政通人和百業俱興的太平盛世是毋需用愛國主義的說教來凝聚人心的。只是當社會矛盾日趨尖銳,統治危機日益加深的時候,愛國主義的陳詞濫調就會改頭換面從統治者及其代言人的口中筆下傾瀉而出。其勢頭之猛烈,場面之壯觀,頃刻間就可將載道之民怨,充棟之異見埋沒淹滅,化為烏有。

中華民族以社稷為重以庶民為輕的長期傳統所導致的文化積澱使得愛國主義成為國人們社會學意義上的貞操帶。只要被扣上不愛國的帽子,你的政治生命乃至整個人生就算玩完了。即便是在生物學意義上的處女膜變得一文不值的今天,社會學意義上的處女膜一旦破裂,你照樣身敗名裂,無處立足。

那些個張嘴閉口全是愛中國愛臺灣愛香港的愛國同胞們深知此理。所以他們在一方面小心翼翼地保護自己原裝的或人造的處女膜的同時,另一方面則千方百計地力圖證明被他們稱為漢奸走狗洋奴賣國賊們的處女膜的破損敗壞。他們堅信,據有了愛國主義的要塞重鎮,就等於佔領了道德上的戰略制高點。於是就可以居高臨下,藐視群寇,兵來將當,水來土掩,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愛國者是愛國主義的人格化。如果我們對這些成天將愛國主義高歌入雲的愛國者們稍稍類聚群分,就可以簡單地把他們劃分為以下這麼幾類:

第一類是昏官。昏官者,要麼是貪,要麼是庸。貪官的特點是以國為家,家國不分。巧取豪奪,蠶食鯨吞,國庫就等於家裡的私房。你說他怎麼能不愛國如家?庸官的特點是黨國至貴,蒼生為賤。欺上瞞下,陽奉陰違。為了染紅自己的頂戴花翎,浮誇謊報,弄虛作假,全不顧當地百姓的死活。一旦昏官們的貪贓枉法玩忽職守招來天怒地怨人神共憤,沒關係,面對前來聲討的各路諸侯,不管對方打什麼旗號,我的旗號就是一個愛國主義。以不變應萬變,保叫來者退兵千里。穩定壓倒一切。而安定團結就是最大的愛國。如有賤民不識好歹,膽敢鋌而走險,以卵擊石,就嚐嚐我所代表的國家專政的厲害。你說這樣的國家,昏官們怎麼能不愛它就像愛自己的眼睛?成克傑胡長青們的愛國論肯定比老馬的資本論還厚。

第二類是黑商。在我看來,那些所謂的紅色資本家大多是一些投機取巧的黑色奸商。香港那些個中南海裡的座上賓有幾個在中英聯合公報前是真心歡迎香港回歸的?如果說不完善的市場機制不能遏制資本有利必圖見利忘義的本性,那麼不完善的政治體制也必不能阻擾政客有奶便是娘的自然取向。今天的愛國也好,明天的賣國也罷,都不過是利益驅使,取決於從不同方向扔出的骨頭的份量。就眼下而言,來自北京的那塊最香醇誘人。只要採拾幾句北京的愛國牙慧,亦步亦趨幾下北京的愛國姿態,就可以銀票與官票齊飛,財勢共權勢一體,就是再五音不全,天生的破鑼嗓子,也一定要面壁十年,把這愛國歌曲唱得聲情並茂,字正腔圓,羞煞彭麗媛,氣死董文華。

第三類是糊塗蛋。大部分的愛國憤青當屬此類。這類人倒是真正的憂國憂民。雖然基本都是布衣白丁,但懂得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位卑未敢忘國憂。本是純潔天真可愛無邪的國家未來之棟樑,在共產黨指鹿為馬式的愛國主義教育的毒害下,變成了新的一代義和拳。他們在以「楚雖三戶,亡秦必楚」的豪情向美國說不的同時,卻對共產黨鎮壓有理的六四結論點頭稱是。他們在以舍生取義、殺身成仁的鬥志誓師踏平臺灣的同時,卻對臺灣的民主理念及其實踐不以為然極盡輕薄。愛國在他們身上成為一種不著邊際的反美宣泄和夜郎自大式的民族自戀。但過不在他們自己身上。他們只是在共產黨完美的謊言體制下上當受騙的糊塗蛋。就如同我們當年身在家鄉心向北京,胸懷祖國放眼世界,以解放天下四分之三的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勞動人民為己任的糊塗一樣。

昏官黑商們的愛國,不難看出是一個口是心非的虛偽。他們那塊愛國主義的處女膜跟他們的政績和產品一樣純屬假冒偽劣,故可鄙可惡!糊塗蛋們的愛國,倒是跟他們年輕的心靈一樣本正源清的。只是他們的純潔和美好慘遭了共產黨的摧殘和蹂躪,故也可悲可嘆!

昏官黑商糊塗蛋三類漢語拼音均以H開頭。把這個H加在愛(AI)國前面,就成了害(HAI)國。朋友們,千萬小心了:愛國和害國,不過是一個字母之差。(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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