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劇大揭密:球王馬拉多納不信「中國誠信」

原定昨天下午離開上海去海南的馬拉多納又沒能走成。一次次的反覆和層出不窮的麻煩使「老馬中國行」演變成一出不折不扣的小兒科式的鬧劇,而無論媒體還是看客,也都在無奈和疲憊中逐漸喪失了原先的一腔熱情和一份好奇。那麼,好端端的節目為什麼會演砸,馬拉多納和經紀人、接待方之間又究竟出現了何種遷延日久的矛盾和無法調和的不諧呢?晨報記者這些天來一直「緊盯」老馬,並且從經紀人和接待方口中探得了一些具體的細節,基本理清了「鬧劇」之所以演變為鬧劇的最關鍵因素。 老馬始終不信「中國誠信」「我們中國人講究誠信,但老馬不相信,他只相信合同,相信紙上的東西。其實,按照我們原來的計畫,所有活動結束後,我們肯定會再給他錢的。」股市有一句行話叫「入袋為安」,近義詞是「現金為王」。馬拉多納來到中國之後始終表現出一種強烈的不安,而不安情緒又理所當然地導致了一系列矛盾的產生和激化。為什麼不安?鈔票沒有「入袋」罷了!

  1960年10月30日出生的馬拉多納最早傳出要在北京和中國球迷一起慶祝自己的43歲生日,此後「球王」來華日期一改再改,從11月5日到11月8日,版本眾多。而直到11月13日中午,老馬才抵達北京。

  記者這兩天從「老馬上海行」接待方東視《家庭演播室》節目組瞭解到,老馬之所以一再推遲來華行程,是因為此前沒能和邀請方DAM公司真正談妥合同的內容。據悉,DAM公司曾經在古巴向老馬開出合同條件,雙方討價還價後老馬基本同意,因此拖延了幾天之後老馬還是從古巴啟程去了巴黎,準備再由巴黎飛北京。然而就在老馬到達巴黎後,老馬在古巴的兩個經紀人突然「出花樣」,要求提高價碼。DAM公司雖然不滿,但由於老馬來華後的一系列活動都已經基本安排就緒,所以只得接受對方的要求,並且先期向老馬支付了10萬歐元。怎料一向不擅理財的老馬疏忽大意,這10萬歐元全部進了古巴經紀人的腰包,而兩個經紀人隨後迅速「攜款潛逃」,把老馬晾在巴黎。老馬由於沒拿到一分錢而大為生氣,DAM則同樣委屈:我們已經把錢付給你了,是你自己的經紀人出了問題,關我們什麼事?

  雙方的隔閡從此產生。當然,生氣歸生氣,老馬好歹還是來了北京。

  《體壇週報》是老馬一行的北京接待方,除了負責他們在北京期間的一切費用之外,《體壇週報》原本還打算另外出資80萬元人民幣,搞一系列活動,其中包括老馬及一些文體明星、社會知名人士一起登長城、老馬和大學生球迷見面會、小型慈善高爾夫球賽等等。而老馬認為這些活動不屬於合同內的條款,一直持不配合的態度,並提出如果要他參加,必須給他本人另外的報酬。由於老馬的中方經紀人、DAM公司陳紅雷以及《體壇週報》都不願迎合老馬的「獅子大開口」,事情於是陷入僵局。

  此後的幾天,情況越來越糟。老馬以必須簽訂新合同為威脅,待在崑崙飯店裡閉門不出;《體壇週報》因為沒有達到預期目的宣告撤退,只留下一個翻譯程征充當「臥底」,以便取得接下去幾站活動的第一手及幕後新聞;陳紅雷等人更是兩頭難做人,最後雖然勉強同老馬簽訂了一份60萬歐元的新協議,也促成了「老馬登長城」等活動,但其中的無奈,也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到了上海,接待方換成了東視《家庭演播室》節目組和高檔私人會所性質的「鴻藝會」(「鴻藝會」為《家庭演播室》的贊助商之一),但一切的情形都與北京之行大同小異---老馬拒絕參加原定於上週日下午進行的現場節目錄製,打高爾夫球之類的活動又由於他的反覆無常而頻頻取消。到後來,無論是陳紅雷還是《家庭演播室》,都聲稱「怕了老馬」。

  知情人透露,老馬之所以屢屢「發作」,很重要的一個原因是錢沒有拿到手,或者說,老馬每參加一項活動,都要求能夠獲得實質性的現金回報---而且必須是事先付清,而不是中方的口頭許諾。反過來,作為經紀人和接待方來講,他們的想法是和老馬完全不一樣的。

  週一老馬上演「去而復返」鬧劇的當晚,陳紅雷在新錦江大酒店接受晨報記者採訪,他的一段話也許對我們瞭解事實真相有所幫助---「我們中國人講究誠信,但老馬不相信,他只相信合同,相信紙上的東西。其實,按照我們原來的計畫,所有活動結束後,我們肯定會再給他錢的」。

  陳紅雷還告訴記者:「老馬確實是需要錢,他急於把錢湊齊交給前妻,以將判給前妻的兩個女兒帶回古巴。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在報酬問題上他一直加碼加碼再加碼,而公司出於同情心,也答應預支給他一部分錢。因為我們和老馬簽訂的是一份長達50年的協議,老馬是我們的品牌,這種合作關係必須繼續下去。老馬擁有公司25%的股份,如果明年我們能夠達到預期的4億營業額,那麼老馬能夠從中拿到15%。遺憾的是,由於文化上的差異,老馬無法理解我們的做法。」 中方始終不懂「馬式思維」「就好比老馬說,我想抽『紅塔山』,於是我們屁顛屁顛地跑到昆明,開動捲煙廠的流水線---可人家老馬想,我不就是要一包『紅塔山』嗎?你們去長樂路的小店給我買一包不就得了?」正如陳紅雷所提到的那樣,老馬和中國人交往中所產生的種種齟齬,還不完全是錢的問題,一部分是因為不同地域的人擁有不同的性格特徵和價值取向。而老馬,恰恰又是個性本就奔放隨意的南美人中尤其特立獨行的一個。

  《家庭演播室》製片人徐向東前天跟晨報記者聊了很多,在談及老馬反覆無常的行事「風格」時,這些天一直陪在老馬身邊的徐向東有著比局外人更深的認識。

  「我覺得造成這種混亂局面的主要原因還是老馬和我們在文化上的差異。比如,他只知道,按照以往各個國家接待他的規矩,去電視臺接受採訪一定要付費給他,但我們這裡不是這樣,我們覺得做節目本身也是為你老馬、為你們公司做宣傳。何況,作為回報,他們在上海期間的所有費用都是我們包掉的。」

  「這還只是一個方面,更多的矛盾產生在日常的交往中。比如說老馬提出想打高爾夫,我們當然馬上就會進行一系列的安排---打電話訂好場地,安排車輛,聯繫高手來陪打;又想到他打完球之後肯定要吃飯吧,於是安排好吃飯的地方,把店裡『清空』---因為他是馬拉多納!吃完飯總還要有點什麼活動吧,於是什麼洗桑拿啊、按摩啊,全部聯繫好……可老馬過了一會兒說『我不想打了,我要睡覺』,而我們這裡所有的步驟都已經準備就緒,你說我們要『厥倒』嗎?」

  徐向東根據自己的認識對老馬的心態作了分析:「我們覺得委屈,可人家老馬也覺得委屈呢---老馬想,打不打球是我的自由,又不是合同上必須要怎麼怎麼的內容,我現在想打了,跟你們說一聲,過一會我不想打了,想看電視或者想睡覺了,可以嗎?再說,不就是打個高爾夫球嗎?犯得著你們來為我安排這安排那?大不了我自己打車去球場!」

  記得老馬在不同場合曾經無數次地說過,他最討厭被別人指揮著幹嘛幹嘛,誰越是要這樣,他就越是跟誰對著幹。聯想起這些天來的一幕幕鬧劇,似乎正好符合老馬的這種性格。

  聊到後來,徐向東作了一個很妙的比喻:「就好比老馬說,我想抽『紅塔山』,於是我們屁顛屁顛地跑到昆明,開動捲煙廠的流水線---可人家老馬想,我不就是要一包『紅塔山』嗎?你們去長樂路的小店給我買一包不就得了?」

  「但作為我們來講,很多工夫是必須要下的」,徐向東說,「因為我們覺得你馬拉多納是個大人物,必須盡我們所能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可馬拉多納絕對是個擁有雙重性格的人,有時候他要耍耍球王脾氣,而更多的時候,他希望獲得一份平民化的自由。」 (新聞晨報)

本文留言

近期讀者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