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德：誰在逼農民接連自殺？

這是昨天晚上央視「新聞調查」裡真實的一幕，同樣真實地呈現在我們面前的，還有那些工作組人員的麻木不仁、地方基層組織領導的推委責任和上級主管部門的信誓旦旦。　　　　

農民就像一群小雞，在幹部們的股掌之間誠惶誠恐。先是聽信可以種植菸葉的指示，於是為了生計在還林的地裡播種上了一點希望，之後卻接到罰款的通知，身為小組長的李祥無法忍受出爾反爾帶給鄉親的傷害，服毒自盡。比罰款還要可怕的，是那些「工作組」人員的冷漠和麻木。人命關天，面對李家嬸嬸的呼喚他們無動於衷，而是在第一時間急於推卻責任，甚而利用鄉幹部的身份直接與派出所「打招呼」欽定另一陳姓村民為間接責任人，這又直接導致了農民陳其富的自殺身亡。　　　　

連環的自殺，看得人心痛不已，整個事件的演進濃縮了當下中國農村的現狀和農民生活的現實，不是個體，也不是局部，而是有著相當普遍性代表性的全景寫真。永遠都是最弱勢群體的農民，永遠都是忍辱負重的農民，在地方官員的一手遮天之下活得何其艱難！尤其當我聽到當地那個滿臉橫肉的縣領導在大言不慚地評說什麼「違背了『群眾利益無小事』」的套話時，只覺得一陣陣噁心。　　　　

派出所是最基層的警察，而農村派出所多數都在扮演著最不光彩的角色。官匪勾結，官官相護，搜刮民脂民膏，魚肉地方百姓。這些我們當年形容國民黨時的詞語用在21世紀的今天依然合適，甚至有些地方比起舊社會的風氣有過之而無不及。

城市已經在漸漸甦醒，農村依然在沉睡百年。中國不是缺少法律，而是缺少嚴格執法的能力；不是缺少思想，而是缺少真正執行貫徹思想的幹部；幹部不是缺少法律和文化，而是缺少對其進行行之有效地約束的機制；農民不是缺少教育，而恰恰是幹部最需要動真格的教育和監督。　　　　

與農民連續自殺事件密切相關的工作組人員、派出所相關人員都被開除工職或黨籍，但他們的上級有沒有責任？為什麼那個肥頭大耳的傢伙可以在那裡做激憤狀難道他就沒有哪怕只是一丁點的「領導責任」？（在我看來，那人絕不是個好貨色）。

當然法律不能憑面相來定罪，但到底是誰在逼農民自殺？地方官濫用職權搜刮農民可能還攙雜著刑訊逼供，到底是誰給了他們這個權力？如果不能從制度上根除，那只能是頭痛醫痛腳痛醫腳。　　　　

2003年8月12日

(轉自曉德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