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永元:我是悲觀主義者 自殺的念頭挺多

大家看見崔永元時,想必希望從他身上找點笑聲吧,但記者為大家帶來的卻是一個如此脆弱的崔永元。

  我可能是個悲觀主義者

  記者:我看到你在一個採訪裡說:你每天都盡力地反省自己,怕自己往自己不喜歡的那個方向去變,在生活中、節目中不斷地調整自己:「其實這也挺累的,跟有意識地要往大明星那兒靠一樣累。但我既然幹這一行,又不想拿那種不應該屬於自己的姿態。觀眾接受我也就是這種跟他們一樣努力活著的樣子,我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崔永元:實際上我覺得我可能是個悲觀主義者。我總覺得那個汽車、洋房它就不屬於我。我祖上就沒有這個福分。所以呢,我就不敢奢侈。如果我現在要能確定,我們這個家從我這兒開始祖祖輩輩就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我覺得我也沒必要這麼壓抑自己。


  我知道這一天很快就會過去。我不會像趙忠祥老師、瀋力老師他們那麼持久,可以從年輕時候一直到老,多少年了,現在還受人尊敬。我覺得沒比別人優秀到什麼程度。隨著這個節目樣式,還有我們欄目的被淘汰,主持人自然而然就被淘汰了,那個時候我就是電視臺的一個普通職工。我一定要把心態調整好,這樣我才能多活幾天。

  我對很多事情很絕望

  記者:如果讓你用一句話描繪一下自己的狀態,你有沒有比較中意的表達?

  崔永元:就是這個「不過如此」。我內心的感覺跟別人看到的不太一樣。我自己的感覺只有我自己知道。沒辦法說,也沒什麼必要說。我想我說出來大家也不一定認可,又會說我「說假話」、「不誠懇」,或者說「得便宜賣乖」、「太酸」、「書生氣」、「過於浪漫」,什麼說法都會有。但確實是我很真實的感覺。就沒必要跟大家說了,藏在心裏就行了。

  記者:說說看。

  崔永元:沒法說。他們不相信,比如我告訴大家我大部分時間處於一種絕望的狀態,一種很失落的狀態。誰相信?我對很多事情很絕望,覺得沒有什麼可能好轉。

  其實我自殺的念頭挺多

  記者:老這樣不行吧,而且我覺得你有點太使勁兒了。

  崔永元:是,我是在故意壓抑自己,我考慮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吧。大家看我總是臉上帶著笑,就不相信我有過自殺的念頭。其實我有過自殺的念頭,非常多。包括有一段兒節目水平下降,觀眾評價不高,打官司打不贏,都想輕生,都有過這樣的念頭。

  記者:你心太重。

  崔永元:我想如果這段兒登在報紙上,肯定有人又該「呸」,又該罵了,說:「你又去看演出,又去休假,還窮酸。我們孩子上學沒有錢,家裡房子漏水什麼的。」其實我挺理解他們上學沒錢、房子漏水的,他們應該知道人的痛苦都是一樣的,我們心靈受創傷的程度是一樣的。我想任何情況下大家都應該互相理解。

  有什麼絕望您跟我說

  記者:我發現你的情感和立場還真是跟騎自行車的人在一起。你開車嗎?

  崔永元:我不開車,有個司機給我開車,其實我挺奢侈的。我跟他們談過我的觀點,平民化不是破衣爛衫,為了說自己平民化,有錢也不敢買衣服。開寶馬也不妨礙你有一個平民的心態,善解人意,能理解別人,能和別人溝通,能尊重別人,知道別人的疾苦。這就叫平民化。

  我的絕望狀態我不希望它影響別人,我自己絕望完了我還能排解掉,我到現在也沒有死掉,挺好的。

  記者:你覺得你能幫別人什麼忙?

  崔永元:我覺得他們有什麼絕望的事兒跟我說,我幫他們扛著得了,因為我扛絕望比較有能力了,我多扛點兒,讓他們放鬆放鬆。他們的日子比我還難呢,他們沒有汽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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