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新華社消息 河南省上蔡縣文樓村愛滋病疫情驚人,全村3170人有241個染病!
2001年8月7日上午10時多,河南上蔡縣城關東南4公里的文樓村,赤裸著上身的村民劉青洲推著三輪車,走進落成不久的村衛生所,車上曲縮著他的妻子李愛葉。其妻已被疾病糾纏多日。
然而,讓劉青洲最難以面對的事實轉瞬便降臨眼前。11時剛過,李愛葉體溫升到40多度,口唇青紫,神志喪失,心跳微弱,開始「點頭」呼吸。醫護人員果斷地實施了一連串緊急搶救措施,卻都無濟於事。半小時後,李愛葉告別了她充滿眷戀的世界。李愛葉死於終末期愛滋病引發的呼吸衰竭,其併發症為遍佈腰間的帶狀皰疹。
近年來,村裡類似的悲劇幾乎每月都會出現,而且死因無一例外,皆為愛滋病。
在上蔡,如今,你只要在縣城裡走走,人們便會對你講起,本縣農民因此而遭遇的種種災禍。如外出打工無人要;莊稼收穫的季節,外地的收割機拒絕入村;「重災村」的姑娘嫁不出去,小夥子娶不到媳婦;本來幸福圓滿的家庭被病魔折騰得家敗人亡,甚至有患者因絕望上吊自殺,等等。還有人會悄聲叮囑你,上蔡城南的豆腐不能買,蔬菜不能吃,西瓜裡可能有毒血,因為那裡感染髮病的人最多。談及當地罹病的原因,送入記者耳鼓最多的字眼是「賣血」。
1995年前後,上蔡乃至駐馬店地區等更廣大的範圍內,不規範的採供血及非法地下採漿活動氾濫,文樓村在這樣的大環境中「賣血專業戶」數量迅速增加,以至於今天成為「艾滋病毒感染者最為集中」,人們談之色變「愛滋病村」。河南上蔡的聲名伴隨「文樓」等村名以及「愛滋病毒」、「超級癌症」、「愛滋病村」等可怖的詞彙悄然遠播。
據上蔡縣有關部門提供的數字,該村擁有賣血史的村民有1310人。包括李愛葉、劉青洲在內,目前已被初篩和確證的愛滋病感染者與現症病人,基本上都出自這一群體。其中個別人賣血的數量屈指可數,但大多數人連自己也不能確切地說清總共參與過多少次邁向危險深淵的「紅金交易」。
「俺賣的血,多得可以澆滅一窯磚!」「那些年,俺兩口至少賣過300針。」「俺沒結婚前就賣血,前後賣了七八年。」說這些話時,村民們往往會毫不掩飾地伸出骼膊,請你細看上面密密麻麻針眼組成的深青色「針疤」。
在記者採訪到的文樓賣血村民中,所有的人都坦陳,貧窮是促其走上歧路的主因。
現已初篩為愛滋病毒陽性的村民馬賀說,農民咋能不「金貴」自己的血呢?可大家更「金貴」的是錢。孩子上學,莊稼施肥,交納提留,兒子娶妻,家裡蓋房,處處用錢。僅靠每人大約一畝地的收成實在入不敷出。賣血的錢快,所以,村裡人便將賣血叫作「血得發」(意為賣血能發財)。
人體的血液主要由紅細胞、白細胞、血小板及血漿組成。因此,「賣血」一詞的真正含義,顯然應闡釋為出賣包括各種成分的全血。而準確地說,文樓人所謂的「賣血」,大部分只是出賣血漿,因此他們的「賣血」對採血者而言叫「單採」或叫「單採漿」。「單採漿」與採全血的最大區別,是要將血漿之外的成分全部回輸人體。這一回輸環節,正是文樓人賣血後出現問題的要害之一。
單採漿又有兩種方式,即機採和手採。所謂手採,顧名思義就是用手工採漿。這是一種須以極其嚴格規範的安全管理和質量控制為前提的採漿法。由於交叉感染隱患極多(專家介紹手採發生交叉感染的機會在30%以上),已被許多國家明令禁止使用。但它不需要什麼設備,血販子們當年恰恰看中其成本低廉,文樓村民在一些非法的地下站點,遭遇最多的就是這種極具隱患的採漿手段。
據村民反映,血頭血霸的手採漿過程是,先當場抽取每位賣血者800亳升鮮血(經常偷偷多抽),爾後,將裝滿七八個或十幾個人鮮血的袋子一同放入離心機中,以每分鐘3000轉以上的速度旋轉十幾分鐘。此時,每個袋子中的血漿都會浮於上端,紅血球等則沉在下端。緊接著,操作者將血漿導入另一袋子。剩下的約400毫升其它血液成分,在兌以生理鹽水後,順著留置在賣血者骼膊上的針管返回其體內。
一些對手採漿的具體流程做過細緻分析的愛滋病防治專家認為,在賣漿人員中「混有」愛滋病毒攜帶者的情況下,如果多人共用針頭、膠管抽血;如果在離心前切斷每隻裝滿血漿袋子的管口時,共用不消毒的剪刀;或因管口切開後未經熱合而又封閉不嚴,導致血液在離心機高速轉動過程中,從袋內呈霧狀噴於他人血漿袋的管口,以及其他不規範行為的出現,都必然形成病毒的交叉污染。
專家說,如此「污血」,即使回輸量僅以微升計,其病毒的傳播感染機率也高達95%。也就是說,凡與愛滋病毒的血漿同機離心並接受返輸的賣血者,就有感染機會;在血頭血霸拚命攫取不義之財的情況下,大多數賣血者將在劫難逃。這樣的採漿過程重複次數越多,涉及人員越多。則病毒的傳播也就更快、更廣泛。而個體血站採血,不用查體化驗,就輕而易舉地賣出了血漿。
(摘自《健康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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