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為首位採訪者下班後和家人在一起。
菲律賓女人
下午三點,市中心咖啡館門外。她是菲律賓人,來加拿大八年,嫁了白人丈夫,現在半工半讀,丈夫待業在家,公公是加拿大位高權重的政府要員,一共五個孩子,生了三個混血,剛剛下班。「你是為了你丈夫才移民的麼?」「當然不是。為了給我自己和我的孩子有一個更好的未來。」
「什麼是更好的未來?」
「比方說工作,在菲律賓找工作,女生必須穿迷你裙,最漂亮的才會被雇佣,無論職業。所以一般到了三十多歲,婦女是找不到什麼工作的。這裡不一樣,雖然我還是會因為不會法語和很多工作失之交臂,但是這裡找工作相對公平得多。我二十多歲就一個人來到加拿大,我在這個國家非常幸福。」
家人呢?「十九歲時的婚姻讓父親很失望,把我的人生否定了,不給我錢,也拒絕跟我說話。可是當我去了加拿大,即使拿的法定最低工資也可以寄很多錢給家裡,還把妹妹帶了過來——下個月我妹妹就可以來加拿大了,即使很可能經歷我以前的坎坷。總之父親對我改觀很大,我在加拿大擁有的一切贏得了他的尊重。」
「以前的什麼坎坷?」
「我來加拿大第一年在卡爾加里,在沙發上睡了四個月,還要每個月五百刀「房租」。雖然現在也沒有什麼錢,但加拿大是一個不需要很多錢就可以過得不錯的國家。」
你愛你的國家麼? 我依然愛我的國家。但是我不會再回去了。
捷克難民
凌晨三點,公交車站。他是捷克斯洛伐克逃到加拿大的難民,在前往機場的路上,去看他身在越南的妻子。「剛來加拿大的時候,我非常非常失望。」為什麼?
「這裡的人太蠢了。我在捷克斯洛伐克黑暗的政治環境下習慣了人人自危處處提防的生活環境,管好自己的嘴,不然就被抓進監獄。這裡的人無憂無慮,又傻又真,辦事效率慢得簡直沒有生於憂患的意識。」
「那麼為什麼選擇加拿大呢?」
「我是偷渡過來的,很多人和我一起穿越邊界線的時候死了。我的國家把每一個說壞話的人抓進監獄,我不得不離開,再待下去我會瘋的。」你愛你的國家麼? 「我不會再回去了。也不能,偷渡者回去會被抓起來的。」 他哭了。
失婚婦人
晚上八點,社區街道邊開得最顯眼的花田旁站著一個戴草帽的婦人。她婚姻失敗後獨自從委內瑞拉帶著年幼的女兒來到加拿大,已經三十多年。二月份剛剛退休。二十多歲帶著女兒獨自來到加拿大半工半讀很不容易吧?
「當你意識到你跟過去的土地完結了的時候,你就有勇氣面對了,實際上,你不得不,眼前這片土地就是你的命運了。」「有什麼老人之言麼?」年輕的時候一定要做好理財計畫。我快四十歲才開始為政府工作,但退休金的要求是為政府工作三十年以上,現在經濟不景氣,政府裁掉了四分之一的員工,我二月時也沒能倖免於難——如果撐得過這兩年,我本來是可以拿絕大部分的原本工資做退休金的。」會想回委內瑞拉過晚年麼?
「不,女兒就是我的全部了。過兩年會把房子賣了,找一個離女兒近的小村莊養老,就這樣。」
中國副教授
下午五點,他下班後去兒子的店裡補貨。他放棄國內副教授的工作,九十年代出國從頭開始,帶著一雙兒女和妻子讀完碩博。兒子從這邊上的初中,還是像傳統的中國家長承擔了他的大學學費,畢業後給他買了個咖啡店經營。「那個時候出國的人少啊,還不都逮著機會就走了。」您是怎麼確信國外的生活會比國內好的呢?
「那個時候小女兒是二胎,偷偷生的,放在農村和奶奶住,朋友們都不知道——出國對於我們一家來說就是一家團圓,一家團圓就是比原來好。」出來之後和之前預想的差距大麼? 「那時候覺得出國是出人頭地的事兒。當時一個月八百塊錢工資,一個學院裡才有一個計算機,黑白的只能輸入文字的那種,出國每年拿的全額獎學金是工資的好幾倍,美國當時的大學圖書館裡就已經有彩色電腦了。當時國內現在還是明顯落後的,現在不一樣了,出來就圖個食品安全空氣質量,還有些怕國內人情關係的人圖個清靜。
香港人
他叫自己中華民族的香港人,英國移民,港大本科,美國名校碩博六年,加拿大工作,剛剛三十歲。
「英國護照對我來說只是讓旅行容易一些而已,沒有什麼特別的。走學術這條路本來就是哪裡有工作去哪裡,我並不在意是哪個國家。」
「我爸媽還都在香港,而且一輩子打算都在香港。」香港移民潮五六十年代就開始了,六月事件之後大部分香港人都想拿到外國護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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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那這篇文章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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