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4月9日，朝鲜首都平壤金日成广场上，戴着口罩的人们走在已故朝鲜领导人金日成和金正日（右）的肖像前。(图片来源: KIM WON JIN/AFP via Getty Images)
【看中国2024年3月23日讯】(看中国记者王君综合报导）先前因听信朝鲜宣传而跟随“归国运动”，自日本回到朝鲜的5名在日朝鲜人，他们在脱北之后，在韩国向朝鲜提起诉讼。
3月13日，调查朝鲜人权实情的韩国的民间组织“朝鲜人权情报中心”，以此5人的代理人身份向首尔中央地方法院来提起诉讼，并求偿每人1亿韩元（大约新台币240万元）精神损害赔偿金。
原告之一、北送在日侨胞协会的会长李泰炅指出，当我一到那里，就很惊讶地发现自己距离“天堂”有多远。虽然当时他仅有8岁，就已直觉自己来错了地方，并强调是遭朝鲜欺骗了。
“朝鲜人权情报中心”表示，将在日侨胞送至朝鲜的责任主体在朝鲜，不过朝鲜总联（旅日朝鲜人总联合会）与日本政府也都无法逃避责任，但韩国政府没有尽到对在日侨胞的保护义务，也是有一定程度的责任。
5名原告在“归国运动”之时是持有韩国国籍，据韩国宪法的规定朝鲜是韩国领土，因此在韩国法院提起诉讼。
朝鲜的“人间天堂”：强迫劳动、阶级歧视、苦役酷刑、死亡或下落不明
韩战在1953年停战之后，朝鲜于1959至1984年期间，透过在1955年于日本成立的朝鲜总联，其吹嘘朝鲜是一个“人间天堂”，来吸引在日韩的朝鲜人及其日籍配偶和家人移居朝鲜。
在这25年期间，朝鲜与日本的红十字会将大约9万3,000人送至朝鲜，其主要集中在1960与1961年，大约有7万3,000人移居朝鲜。其中日本人大约有 7,000人。
这些人到了朝鲜后，等着他们的是遭强制分配居住地与职业，大多人被迫劳动，且面临了阶级歧视及遭受侵犯人权的对待。
由于朝鲜对于他们的不信任，而将他们分类为“敌对阶层”，并指控他们为“滋扰份子”、“日帝间谍”，还有许多人因而被送至关押政治犯的强制收容所，他们经历了严酷拷问与苦役后死亡或者下落不明。
朝鲜在那时的社会阶级是依据对金日成的忠诚度，而分成3种出身成份，根据位阶高低排序是“核心阶层”、“动摇阶层”和“敌对阶层”。而遭分类为“敌对阶层”者，不能够入党，也无法从军，更不能接受高等教育，而且阶层不会流动，即使再有能力也很难翻身。因此有许多脱北者因困于社会阶级，以致选择逃离朝鲜。
朝鲜非一个国家 东京高等法院认为日本法院具管辖权
同样在日本也有类似的诉讼，有5位脱北者在2018年提起了诉讼，每个人求偿1亿日圆的损害赔偿。2023年10月，东京高等法院以“日本法院拥有管辖权”的理由，撤销2022年3月的一审驳回判决，且将案件发回到东京地方法院审理。
像这样以朝鲜政府为被告的罕见诉讼，都会用“公示送达”方式处理，且会把诉状等文件张贴于法院公告，在经过一定期间之后，就会视为已经送达，无论应受送达人实际上是否有看到该讯息。
朝鲜方面，在一审与二审都没有派人出庭，也没提交答辩书等文件。关于国际法上的“主权豁免”原则（主权国家并不受他国司法管辖），东京地方法院和高等法院两个判决皆以日本没有承认朝鲜为国家，因而认定主权豁免不适用在朝鲜。
当时的东京地方法院把被告的行为分成两项，一项是以虚假宣传引诱原告来参与“归国运动”的“劝诱行为”；第二项是不允许原告离开朝鲜的“拘留行为”。
地方法院随后驳回了对于第一项的诉讼请求，其理由是20年固定的除斥期间已经过了，所以权利已消灭；第二项方面，地方法院以该行为发生是在境外，因此日本法院用无管辖权的理由驳回。
对此，东京高等法院将包括上述2项的全数行为，视为是“一个持续性的不法行为”。因侵权行为最初是发生在日本国内，因此管辖权是在日本，所以判决发回地方法院再次审理。
原告要求赔偿 盼能扣押朝鲜在日财产
高等法院认定当时朝鲜以保障充分粮食、住所等条件来呼吁移民，可是实际上却物资匮乏，原告等人遭迫长期于公民自由遭受到限制，而且不允许离开该国之条件下生活。并提及原告过着严苛的生活，而造成其人生被剥夺的损害。同时指出现今原告仍然无法与留在朝鲜的家人见面，对其所造成的损害仍还在持续当中。
原告方的律师于高等法院判决宣布之后的记者会上，肯定此为一个“划时代的判决”。他说若后续判决需赔偿，那么我们希望能够扣押朝鲜在日本国内的财产。他还提到了“归国运动”一直以来都被说成是“参加者是想去才去的”等。不过判决承认原告是遭朝鲜政府主导的虚假宣传所欺骗，这也为在日本法院追究朝鲜侵犯人权的责任，开启新的可能。
1955年5月，朝鲜总联于日本成立，而在朝鲜方面，金日成于社会主义体制之下，推行促进该国经济发展的5年计划“千里马运动”在1957年开始实施。
1958年9月，金日成宣布了“热烈欢迎在日朝鲜人回到朝鲜，所有的生活条件都将受保障”，而促使朝鲜总联提出了“扩大回国者”的目标，他们还宣扬朝鲜是“人间天堂”，用“住所、粮食和其他生活所需物品都有保障”、“医疗费全部免，可以从事想要的工作”、“三年就可以返乡探亲”等理由来诱使在日朝鲜人回到朝鲜。
日本媒体和进步派的知识分子亦呼应此一运动，有多次描述了朝鲜经济发展的样貌。尤其是日本的共产党员寺尾五郎，其歌颂朝鲜著作《38 度线以北》的影响特别深。
日本积极处理朝鲜人“归国运动”原因
当时在日本的朝鲜人，因在日本国内遭受到歧视，而难以获得稳定的工作，致使失业率上升，以及领取低收补助的比例增加。在1955年底，在日朝鲜人有领取低收补助的比例达到24％，其为日本人的11倍以上。
后来日本政府以财政压力为由，在一年半内之后把领取补助人数减少约4成。这进一步使得在日朝鲜人的生活陷入了困境，也成为他们前往朝鲜的主要动机之一。
此外，据日本法务省数据显示，1957年日本人的犯罪率是千分之6.7，但在日朝鲜人却高达千分之37.3，其相当于日本人的6倍。
在财政负担、治安问题，以及对于在日朝鲜人运动和日本左派运动合作的忌惮下，而促使1956年前后的日本政府比朝鲜更积极处理有关在日朝鲜人的“归国运动”。
日本战略研究论坛的政策建言委员、前日本公安调查厅金泽事务所长藤谷昌敏于2021年的一篇文章中提及，普遍都认为朝鲜的“归国运动”，主要是为了缓解朝鲜因韩战所造成的严重劳动力不足的情形，还有把在日韩的国人当成人质获取资产。
事实上，有许多归国者遭送至矿坑强制做苦工，有因间谍罪及批评政府而被关至政治犯收容所。强迫劳动对于欠缺劳动力的朝鲜来说，确实是一大福音。
家人遭当成人质的在日朝鲜人，每年将数亿至数十亿日圆的钱送到朝鲜，如果以2011年朝鲜国家预算大约182亿日圆为例，那么他们送往朝鲜的资金就已占了朝鲜预算的四分之一以上，而此些资金是由朝鲜总联主导筹措来的。
首艘归国船入朝鲜港口 令船上船下都惊呼
1959年12月16日下午，首艘“归国船”抵达了朝鲜清津港，那天非常冷还下着雨夹雪。而清津市也动员2,000人前往清津港迎接“同胞”。
迎接同胞的一方可能想着日本的整体生活水准相当高，可是在日本的朝鲜人却过着穷酸可怜生活，使得他们再也不能够忍受了，因此希望回国。同时朝鲜宣传称，让我们一起来透过社会主义的建设，来过着同样幸福的生活吧。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预料之外。当时随着船只越来越接近港口时，就听到甲板上有人大喊着“金日成万岁”，我们还以为来的是一群乞丐，不过映入眼帘的是超乎我们的想像，是身穿漂亮衣服的人们。
在日归国同胞迎接委员会的吴基完当时完下意识地这么想：“这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为何看起来过得相当很幸福的他们，会回到朝鲜？”。手中挥舞着小旗子的朝鲜居民看到了生活水准远比自己还要好的这些“归国者”，在一时之间还不知发生了何事而愣住。
在船上的人也非常震惊。年长的在日一代，因想像与现实的差异太过于巨大，而说不出话来，有年轻的在日二代则一边下舷梯，还一边以日语大喊“这根本是骗人的，一定是出了什么错”。
1959年于朝鲜清津港迎接“同胞”的吴基完表示，当时总计动员了2000名清津市民，在当船靠近港口之时，令让他们吓了一大跳，因船上的在日同胞并不像传言中所说的那样过着艰苦日子，反而倒像是自天而降的天使般富裕的模样。
朝鲜人亲眼看到比日本贫困生活还更低生活水准的朝鲜，在隔年就发生了一起事件。在书中写道寺尾五郎于1960年访问平壤。回到朝鲜的年轻人们闯入了寺尾住的饭店房间，他们对寺尾指责说“你看着我的眼睛”，他们向寺尾抗议主要因为他的书害他们遭骗了。据说后来有20多个年轻人被社会保安员枪杀了。
朝鲜是没有歧视和贫困的人间天堂？脱北者：全是骗局
川崎栄子（接受采访时是81岁）为日本法院诉讼中的其中一位原告，她是一个在日韩国朝鲜人后裔，在17岁时参与“归国运动”而只身前往朝鲜，并于2003年脱北。她回顾了她在朝鲜的生活。
从日本资本主义社会回到朝鲜的人，已被视为潜在的反体制份子，并无选择职业的自由，当时川崎女士前往朝鲜时还是一位学生，后来她进到了地方上的大学就读，可是大多数归国的人都在矿山或者农村工作。若表达不满，就会遭栽赃是间谍，甚至还有人因此而下落不明。
朝鲜总联那时宣传称“回到了没有歧视与贫困的人间天堂”，可是当回归船抵达朝鲜清津港之时，看到当地人的都是骨瘦如柴般的憔悴样貌，此时川崎女士已经就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她在严酷的环境下，抵达朝鲜仅2个月就考虑要自杀了。
川崎女士是在2004年返回日本，近年来一直都积极参与活动，包括对朝鲜政府提起诉讼、提倡把“归国运动”视为一个人权问题等。
除了在日韩国的朝鲜人之外，朝鲜的“归国运动”亦欢迎他们的日籍妻子一同前往朝鲜。另一位原告斎藤博子女士（她接受采访时是82岁）就属于这样的身分，她是在20岁时与朝鲜籍丈夫一起前往朝鲜，且在朝鲜待了40年之久。
2023年10月的二审宣判的前夕，她对《产经新闻》表示，大约在1961年1月，朝鲜总联的相关人士曾经多次来到她家，对她说“能够无忧无虑的生活”、“到去医院看病也不用花钱”等等，而强力推荐她前往朝鲜。尽管当时她有些犹豫，可是还是相信他们所说的“三年后就可以返乡”，因此决定前往朝鲜。
同年6月，斎藤博子女士就搭上了自新潟港出发的船只，在靠近朝鲜港口时，从甲板上向对岸望去的时候，她发现有一些奇怪，因为聚集于港口的当地人都非常瘦弱，且脸又黑又脏。
在朝鲜见证了真正的地狱
斎藤博子士说，在下船后，她们遭关于一个像是体育馆的地方，有一些人开始大喊着“让我回日本”，但为时已晚，我确信自己遭被骗了。
等着她们的是无卫浴设备的公寓，而且粮食配给只有一点点而已，后来她的丈夫死于肺结核，但她们不允许离开朝鲜，为了与6个孩子能够活下去，她们就靠卖掉偷来的铜线维生。
有一天，斎藤博子士女士为了运送铜线而搭上了火车，当时她看到一名背着婴儿的年轻女子遭警察叫住，该女子从背上将婴儿放下来，可是那孩子已死了，且婴儿的肚子里还藏着铜线。斋藤批指，我看到了真正的地狱。
斎藤女士是在2001年脱北回到日本的。后来她的1个女儿与2个孙子也成功脱北，可是剩下的孩子们若不是死于疾病或者饥饿，不然就是下落不明。
金正恩：饥荒灾难可比1994年“苦难的行军”
根据英媒《BBC》报导指出，韩国“Daily NK”总编辑李相勇（Lee Sang Yong）表示，朝鲜有愈来愈多孤儿流落街头，甚至更有许多人活活遭饿死，相关资讯皆持续被报导。基层人民遭遇更多的苦难，因为粮食短缺比预期来的还要严重。
报导提及，朝鲜长年面临粮食短缺的问题，可是由于疫情的影响，导致状况更加惨重，甚至连最高领导人金正恩都拿1994年“苦难的行军（Arduous March）”饥荒灾难，来形容现今所遇到的窘境，在当年导致数十万人活活饿死。
2021年6月3日，韩国发展研究所指出，可以确定的，目前朝鲜正在经历粮食危机，有许多家庭皆面临营养不良或粮食短缺的情况。该机构指称，如今朝鲜人正在变卖仅有的物资，以换取食物来填饱肚子，人们将基本的家庭资产都拿去变卖，就为了买吃的东西。这样的事情是不可持续的，必须立刻采取行动来解决。
2021年11月9日，联合国粮农组织（FAO）发布报告称，朝鲜在2018年至2020年期间，有多达42.4%人口（大约1090万人）营养不良，该比例远高于全球平均的8.9%、亚洲的8.2%，以及非洲国家平均的19%高出很多。
据朝鲜历年的统计显示，营养不良人口占比，呈现逐渐提升的趋势。截至2020年底为止，朝鲜约有五分之一的5岁以下孩童发育不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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