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伦故事】我失去了我的国家(图)
中国人也好,香港人也好,都是一个简单的标签。标签背后,是那些盘根错节的历史及事实,你无法摆脱,亦不可能摆脱。(摄影:庞大卫)
不少英国人昧于世界时事,分不清香港及中国。一般,移英港人会自称“香港人”,绝不愿意与中国沾边。初时,与其他移英港人一样,我表明自己来自香港,直至某日,我冲口而出,说了一句;“In principle, I may be a Chinese, but I feel sorry for the corruption in China. (名义上我是中国人,但我为中国的腐败感到抱歉。)”当时,我觉得是一种释放。
对于不少移英港人而言,将自己界定为“香港人”,然后在英国这个新国度,寻找属于自己的小世界,一家人快乐生活,不需要有太多想法。不过,作为“过气”政治人物,能写几个字的业余作家,总不能“没有太多想法”。
我是香港人,确实无疑。反对独裁,崇尚理性自由,甚至为此付出代价,在英国只身飘泊,过着从未想像过的生活。然而,彻底否认“中国人”乃至“华人”这个身份,这代表什么?我一直思考这个问题。我的父母辈早年由中国逃难至香港,我的祖父母辈更是货真价实之“中国人”无误。中国人也好,香港人也好,都是一个简单的标签。标签背后,是那些盘根错节的历史及事实,你无法摆脱,亦不可能摆脱。
我想,当年柏杨写作“丑陋的中国人”,鲁迅写作“阿Q正传”,揭开民族疮疤时,他们内心那股悲凉,不比任何人少。作为精英知识份子,他们不难取得其他国家居民身份,其后扬长而去。然而,选择正视民族劣根性,并且天真相信,透过自省教化,终有一日,这个民族能够尊严自觉,傲立于世界。可惜,如今这个民族最有影响力的人,就如某位宇宙最强,他爱国的方法,就是拍当权者马屁。如是者,这个民族怎样挺起胸腔?
家,归不得。国,面目模糊。身处异邦,有时不知身安何处。强烈亡国感,就会骤然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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