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战争促使日本加快重塑国防战略(图)

3月23日，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通过视频向日本议会下院发表讲话。（图片来源：Getty Images）

【看中国2022年4月21日讯】乌克兰战争无疑给整个世界的地缘安全格局都带来了深远的影响，在印太地区，日本的反应尤其强烈，一系列迹象显示，俄罗斯对乌克兰的大举入侵正在促使日本重新考虑其总体国防战略，进一步大幅强化防卫力量和提高军费开支。

日本是世界第三大经济体,日本是世界上科技程度最高、工业基础最强的国家之一。即使在没有大力致力于发展军力的情况下，拥有很多尖端武器的日本军力已经在全球排名第五，其国防预算在“环球火力”评级网站2021年对140个国家排名中排名第六，日本军力的崛起比将对亚太地区的安全局势带来深远的影响。

在俄罗斯大举入侵乌克兰之际，日本正在就《国家安全保障战略》等几项涉及外交和安全政策长期指导性文件进行修改磋商，日本执政党领导人近几个月来宣布了一系列国防和安全政策的预期变化，其中包括国防开支翻番，发展打击敌方基地的能力。前首相安倍晋三甚至暗示在日本领土上部署核武器设施的前景。虽然这些表态被认为是政治姿态，不太可能很快辅助实施，但观察人士认为，这表明日本国防战略思路的变化。

乌战促日本倍加担心中国

美国智库兰德公司（Rand Corporation）的日本安全问题专家杰弗里・霍农（Jeffrey Hornung）说，乌克兰战争应为日本敲了一记警钟。他说，在中国的威胁之下加强日本的防务力量虽然是由来已久的趋势，但是乌克兰危机为这一趋势增添了新的动力。他对美国之音说：“因为它为台湾局势提供了不同的角度的看法，事实是冲突随时可能发生。”

兰德公司的霍农说，很多政策制定者表现出更强烈的意识，在加强他们的防御方面有更大的紧迫感。

在乌战爆发之后，日本修改了军事出口管制规定，向乌克兰运送了防弹背心、头盔等非致命军事装备。二战之后首日本从未向其他国家运送过任何军事物资。日本防卫省在谈到这批3月9日运出的装备时说：“这是我们第一次执行此类任务，但我们将尽最大努力迅速送达乌克兰。”

“与我们看到其他国家发送毒刺导弹等一大堆东西来实际帮助乌克兰军队相比，它可能看起来很小。但从日本的角度来看，它是巨大的。“智库兰德公司的霍农说。”这很重要，因为日本确实看到俄罗斯的所作所为正在威胁国际秩序。如您所知，日本一直支持和倡导自由开放的印太地区。从日本的角度来看，你不能将欧洲发生的事情与印度太平洋地区分开。”

东京庆应义塾大学国际关系学教授神保谦对美国之音说，日本清醒地意识到威慑并没有对俄罗斯发生作用，战争促使日本重新考虑加强其防务力量。他说，日本实际上最关切的还是中国的威胁。他说：“日本的主要安全关切仍然是中国。对日本的防卫政策调整来说，中国对台湾军事行动的战略考量、以及东海和南中国海的局势是最为重要的。”

日本防卫相岸信夫最近指出，国际社会在团结应对俄罗斯进攻乌克兰的问题时，抑制中国的行动以免台湾海峡出现突发事态很重要。他在接受共同社专访时例举德国在俄乌冲突后提出增加国防预算，主张“我国也必须考虑”。岸信夫强调称：“在日本周边的安全保障环境日益严峻的情况下，防卫力的强化刻不容缓。”

日本防卫省上星期五公布数据称，日本航空自卫队去年针对中国的紧急升空次数较上一年明显增加，从2020年度的458次激增到722次，而针对俄罗斯的紧急升空较2020年度基本持平。防卫相岸信夫在当天的记者会上说，中国飞机的飞行“呈现多样化、高度化，疑为情报收集的活动频繁。”

民意逐渐转变

多年来，日本民众对国家安全的关注通常远远落后于经济，然而，最近的民意调查显示，公众舆论正在发生变化。

产经新闻和日本富士新闻网本星期一公布的联合民调发现，自俄罗斯入侵乌克兰以来，人们对国防的关注有所增加。当被问及日本的国防开支时，57.0%的受访者回答说应该“大幅度”增加，认为目前国防开支“正好”的人仅为三分之一左右（33.0%）。此外，读卖新闻最新的（2022/04/03）进行的一项调查中，近三分之二的受访者表示，他们希望看到日本加强防御。

“在显著增加国防预算方面，日本国会中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共识。”东京庆应义塾大学的神保谦说，“主要触发因素是中国和朝鲜的核武器和导弹的发展，但乌克兰危机加速了这种认识。”

日本宪法规定，修宪必须由三分之二以上参众两院国会议员发起议案，必须获得半数以上国民的支持。多年来，日本民众对自民党推进修宪态度十分持谨慎态度，包括安倍晋三在内的此前多届政府均不能完成修宪目标。但是，在日本周边安全环境发生巨大改变的背景之下，情况正在变化，支持修宪的人有所增加。

《读卖新闻》去年5月的调查发现，多达56%的受访者表示最好修改宪法，为2015年以来最高。“最好不要修改”为40%，比上一次下降8个百分点。

在修宪的优劣问题上，此前多年里的民调一直在50%左右不相上下，但这次修还是不修之间的差距扩大到了16分。

在去年同期的另外两项调查似乎也进一步验证了这一趋势。

日本广播协会（NHK）的调查显示，33%的受访者认为“需要修宪”，“不需要”的20%。根据朝日新闻的一项调查发现45%的人支持修宪，高于2020年调查的43%。

日本是世界上唯一遭受过核武器袭击的国家，拥有核武器对日本来说似乎难以想象。前首相安倍晋三不久前提出与美国实行“核共享”以应对核威胁增加的主张后，日本政府虽然随后表示不可接受，但是安倍这番言论被认为打破了日本政坛上几十年来的一个禁忌，并促使日本进一步对其安全战略进行重新思考。

除了2013年通过的《国家安全保障战略》以外，日本目前还正在准备另外两份重要的国防文件—国防计划指南和中期国防计划。这三份文件都预计将在今年底前完成，自民党预计4月底前汇整党内建议后向首相岸田文雄提出报告。中国的咄咄逼人以及朝鲜最近的导弹试验都促使岸田政府不断强调要考虑“所有选择”以“大幅加强”国家的防御能力，包括获得有争议的打击敌方基地的能力。

基本立场尚难撼动

尽管日本的国防和安全政策正在发生变化，但日本问题专家们指出，日本不太可能完全放弃其长期以来的和平主义立场，成为一个完全意义上的军事强国，至少短期内也不会修改宪法的和平条款。

日本几十年来一直坚持自己设定的国防开支不超过国内生产总值的1%，目前现政府已经放弃了这个上限，本财年的预算为5.4万亿日元，约和440亿美元），比上一年的初始预算增长1.1%，但是距离自民党提出的超过2%的目标仍相距甚远。共同社的报道说，即使在自民党内部也有反对意见。在自民党安全保障调查会星期一（4月18）的高层会议上，接连有人对力争用5年左右使防卫费增至相当于国内生产总值（GDP）2%以上提出不同意见。

共同社上星期（4月16日）独家报道说，鉴于日本政府将修改外交和安全政策长期指针《国家安全保障战略》等3份文件，自民党安保调查会针对《国家安全保障战略》等3份文件的建议草案主张，力争用5年左右增至相当于国内生产总值的2%以上。

此外，相关会议还提议改变日本长期以来坚持的不对敌国基地实施攻击的“专守防卫”原则。日本《产经新闻》称，会议中出现的方案是将“专守防卫”更名为“积极防卫”。针对相关报道，日本内阁官房长官松野博一4月14日表示，以宪法第9条为基础的专属防卫政策是“基于宪法精神的日本防卫基本政策，政府将继续坚持它。“

日本2015年曾通过安全法，授权自卫队可以执行海外作战任务。但是，最近的一项调查发现，大多数民众仅赞成为美军提供后勤支援，而不赞成直接卷入战事。在芝加哥全球事务委员会和日本国际事务研究所上个月公布的一项调查中，59%的日本受访者说他们不希望自卫队在冲突中与美国并肩作战。

观察人士指出，日本已经不再是过去几十年的“被动”状态的国家，它不再犹豫将自己展示为一个积极主动的国家、甚至是相对自信、致力于捍卫其领土和主权完整的国家。澳大利亚阿德莱德大学亚洲研究教授普内德拉・贾恩在最近的一篇论文中说，历史上的和平理想主义已经让位于更加务实和积极的和平主义，也就是岸田首相称之为“新时代的现实主义外交”。

他说，毫无疑问，日本的国防和安全政策在过去几十年中发生了渐进式的变化，目前的国家安全战略修订促使东京对中国、尤其是中国在尖阁诸岛周边的活动及其对台湾的威胁如何影响到日本的安全作出新的评估。但是，尽管如此，日本不太可能完全放弃其长期奉行的和平主义立场，成为一个成熟的军事国家，将其自卫队转变为进攻性军队，甚至在短期内也不会修改宪法的和平条款。

这位日本问题专家在接受美国之音电话采访时说：“日本宪法仍保持不变，宪法对能够展开什么形式的军事活动的规定十分明确。”

(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立场和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