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学者像传》中的汪由敦画像(局部)。
古代算命方法众多,其中包括看相、看八字、摸骨、听声等,而给人算命的多盲人。据悉清朝雍正年间,浙东有位史瞎子,专为男子摸骨算命,为女子算命则采取听声方法,不仅能立刻说出当事人的吉凶祸福,还算得奇准无比。这里要说的,正是史瞎子为浙江巡抚徐元梦之孙舒赫德,以及未来当上大官的汪由敦算命故事。
据说,徐元梦在听闻史瞎子的大名之后,遂请他到府为未满10岁的孙子舒赫德,以及当时在府上担任孩子们的私塾老师、来自休宁的汪由敦算算未来前途。
出生在一个客居常州的徽商家庭的汪由敦,初名汪良金,从小就聪明绝伦。汪由敦在5岁时拜师读书,其父在他8岁时给他阅读前代世系年号,孰知他听过之后便能复述。10岁时,汪由敦返回休宁参加童生考试未中。一日晚,其父梦见自己的父亲汪恒然告诉他:“孙儿的文章很好,但名字不当,所以未中。”还说要改名为“由敦”。之后,汪由敦再次参加考试,果然名列前茅。
汪由敦年龄渐长,博览经史,学识日进,见识广博,在常州杭州两地遍访名师,与许多名流结为莫逆之交。24岁时被推荐到敷文书院,书院院长又推荐他担任徐元梦之孙的老师。当时掌教张寻欢院长曾说:“才其优者,书院中不乏其人,若端重有识则惟汪生可。”
舒赫德画像。出自《紫光阁功臣像》。
至于前往徐府算人前程的史瞎子又有哪些说词呢?史瞎子在摸骨后表示,舒赫德与汪由敦将来都能当大官。舒赫德本身就是世家贵公子,未来能显贵并不让人意外,但汪由敦只是贫寒学子,如何做大官呢?因此汪由敦心下认为,史瞎子看自己是舒赫德的老师,选择说些周旋之语应付罢了。
或许汪由敦的难以置信令史瞎子感受到了,当日晚上他竟独自一人来到私塾告诉汪由敦要勉力奋进,因为他将来的官职名声在主人徐元梦之上。汪由敦闻言,惶恐地连说着“不敢当”。史瞎子又进一步说明自己并非是妄语,奉承汪由敦这样一位贫寒书生又有何好处呢?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史瞎子知道自己命中存有灾祸,届时汪由敦已担任大官,而史瞎子的灾祸是要由汪来解除的,因此今日特别来郑重相讬。史瞎子请汪由敦到时千万不要忘了他今日所言,定要尽力搭救。
不久,有人向雍正推荐史瞎子,但不知道是何原因,在与雍正皇帝对答后,史瞎子就被发落到辽东为民了。
史瞎子被流放后,徐元梦在康熙末年期间被晋升为大司空,汪由敦则以国子监生的身分随之入京,并留在京城勤修,文取先秦两汉八家,诗收骚雅汉魏、六朝三唐及宋元明诸大家之长,学力日益深厚。
由于汪由敦的母亲于康熙五十八年(1719)去世,汪由敦遂返家丁忧,三年期满后,获得徐元梦以“立心忠厚、学识淹通”之由所推荐,并当上明史馆纂修官,而他尚未入仕就被雍正任命为珥笔(史官),共同讨论史局,极受恩遇。
雍正二年(1724年),汪由敦考中进士二甲第一名,旋授翰林院编修,几番升迁,到了雍正十三年已经是正五品的翰林院侍读。他在乾隆年间先后担任工部尚书、刑部尚书兼署都察院左都御史、工部尚书及吏部尚书,官至从一品大员。汪由敦为人沉静寡言,喜怒不形于色,遇事有识,默定于中,老成持重。
善书法且力追晋唐大家的汪由敦,还曾任《平定金川方略》副总裁及《平定准噶尔方略》总裁,参与纂修《大清一统志》与《盛京通志》。
乾隆十年,皇帝下了道诏书说,充军流放以下的罪行都能减等发落。当时担任刑部尚书的汪由敦犹记史瞎子当年之语,在查看旧案卷时,看见史瞎子名字后头写的是奉旨发配,并未记载犯罪缘由,遂以史瞎子的罪行并未超过充军流放、正符合皇帝旨意而上奏请求释放史瞎子。史瞎子终于获得赦免。
史瞎子返京后,便居住在汪由敦家中,并教授汪由敦许多韬略,但却再也不肯说汪由敦未来祸福了。
《清代学者像传》中的汪由敦画像。清朝叶衍兰辑摹,黄小泉绘。(以上图片来源皆为公有领域)
庚午年(1750),汪由敦夫人在长子承沆准备赴科举之前,拜讬史瞎子给算一卦。史瞎子表示:“可当上六品官。”由于六品官在京城只有翰林修撰和各部主事,而汪由敦当时已是皇帝近臣,子弟要登科一定不会去各部,那么必定是翰林修撰了,但唯有状元才能担当此职。汪夫人认为长子能高中状元,心里暗自高兴。
不久,乾隆帝任命汪由敦为主考官,汪承沆为了避嫌,就不参加这次考试了。大家见状,均认为史瞎子这次算命失准了。谁料当年冬天,皇帝竟特旨让汪由敦的一个儿子出来当官,汪承沆因此获得主事职务,官位正六品。史瞎子预言精准度再次获得验证。
乾隆二十三年(1758)正月初四日,汪由敦侍驾至圆明园,初九中了风寒,二十二日骤然去世。乾隆帝亲往祭奠,赐陀罗被以殓,还西向坐三奠茶醊。君王对臣子行如此大礼,并不多见。乾隆还下旨拨内府银二千两厚葬汪由敦,并加赠太子太师,赐諡文端,入祀贤良祠,并命馆臣集其书为《时晴斋法帖》十卷,勒石皇宫之中。时人称:“大臣礼遇遇之隆,近罕其比。”
乾隆给予汪由敦的评价则为:“老诚端恪,敏练安详,学问渊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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