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拧不紧的大号螺丝钉

1793年,当法国暴力革命推崇者维尔涅,被自己的同志送上断头台的时候,留下了一句让足以后世警醒的箴言:“革命总会吞噬自己的孩子”。

但事情远不像维尔涅告诫的那样简单,共产暴力革命不仅仅会吞噬自己的孩子、革命对象,还会噬碎组织成员与制度设计者,以及任何一个对革命可能尚有好感的人。在共产革命绞肉机上,没有什么不是它的猎物。

只有当你对革命这头怪物有所厌恶、警觉与洞察,在血腥的革命喧嚣中学会使用人性的度量,你才会发现它的残暴、欺骗与伪正义,识别出它邪恶的味道。无论红色罪恶如何伪装自己,从开始到结束,革命势力范围内,拒绝革命吞噬者大有人在,成为革命拧不紧的螺丝钉,给历史留下了令人深思的经典剧幕。

下面讲几个故事。

斯大林女儿:苏联已“烂到骨子里”

1967年4月,正当中国的文化大革命运动如火如荼之际,斯大林唯一的女儿,41岁的莫斯科红色公主斯维特兰娜.阿里卢耶娃.斯大林娜成功叛逃美国,成为当时国际公共关系领域内一枚爆炸的深水炸弹。

1967年6月,苏联部长会议主席柯西金在联合国记者招待会上说,“阿里卢耶娃是个精神上不稳定的人”,以期解嘲苏共的尴尬和转移世界对此事的关注。其后,在红色公主于美出版的《致友人的二十封信》和《仅仅一年》两部书中,斯维特兰娜清楚的解释了她逃离苏联奔赴美国的原因:不想做斯大林的女儿以及对共产主义教条完全失去信任。

1926年出生的斯维特兰娜是斯大林的掌上明珠,斯大林对她的爱超过了对两个儿子的总和。父亲的通信游戏中称她为“小公主”“小麻雀”,当红色公主命令父亲带她去看美国电影时,独裁者在信中顺从地写道:“第一号秘书签名:我服从”。红色摄影师们经常会被允许拍摄父女情深的胶片,作为国家和平与独裁者彰显人性的历史镜头,尤其是当数百万人民死于饥饿与古拉格群岛的时候。

伟大的父爱结束于斯维特兰娜六岁那年,母亲在饭桌上因和斯大林斗嘴而吞枪自杀,官方却通报成死于阑尾炎。斯大林定性妻子的自杀是对自己的背叛,自此,斯维特兰娜的姨妈舅妈,和众多的母亲的亲戚突然在她的生活中永远神秘消失。16岁时,斯维特兰娜从一本英国杂志上读到母亲自杀的消息,斯维特兰娜多年后回忆说:“我从6岁失去母亲后,就成了孤儿”“父亲毁了我的生活”。

斯大林对家庭及女儿共产教主式的爱,让渴望自由与人性的斯维特兰娜惊恐和厌恶不已。斯维特兰娜16岁初恋情人,一位犹太作家,因与她交往遭到斯大林迫害,入监10年后死去。斯维特兰娜其后婚姻也遭到父亲粗暴干涉。斯大林的大儿子雅沙夫做了德国人的俘虏,因害怕斯大林的责难而自杀。斯大林曾处决了赫鲁晓夫的儿子列昂尼德,赫鲁晓夫上台后将斯大林的次子瓦西里流放,后瓦西里自杀身亡。可以说斯大林的两个儿子均死于父亲的暴政。

斯维特兰娜中学时代,发现自己同窗好友的父母一个一个地都被捕了,她试图向父亲求情,斯大林怒吼道:“他们是叛徒、是敌人、是反革命分子,必须被消灭,就像踩死一只臭虫!”

1957年,斯维特兰娜把“斯大林娜”改成母亲的姓“阿里卢耶娃”。她说:“我再也不能用斯大林这个姓了,它那铮铮的钢刀声刺痛了我的耳鼓、我的双眼和我的那颗心。”1962年5月,斯维特兰娜接受东正教“洗礼”。她说:“我从小受到的马克思列宁主义教育的残存物,宛如过眼烟云,消失殆尽”“对我来说,共产主义的基本教条已完全失去它们自身的意义”。

2011年,斯维特兰娜病逝于美国。

助力苏联解体的氢弹之父

2021年5月21日,是前苏联氢弹之父萨哈罗夫百年诞辰。1948年,萨哈罗夫参与了前苏联原子弹计划,1953年被选为前苏联科学院会员,随后主导研发了苏联首枚百万吨级氢弹。1961年,苏联试爆了人类史上最大破坏力的武器--5000万吨TNT当量的“沙皇氢弹”,正是基于萨哈罗夫的设计而制造的。

然而就是这位功勋卓著、对红色祖国有巨大贡献的军事科学家不久却成了体制内的异己者,助力苏联解体的“人类的良心”。

1950年代后期,萨哈罗夫开始关注核武开发的道德伦理问题,积极参与拒绝核武运动,1960年代成为活跃的反对核武扩散的苏联持不同政见者。由于他的努力,1963年部分禁止核试验条约成功签署。

1967年7月,在苏美关于放弃反弹道导弹议题上,萨哈罗夫义又无反顾地站在了美国一边,上书苏联领导人接受美国建议。1968年,他着文一篇题为《关于进步、和平共处、精神自由的一些想法》的宣言书,抵制反弹道导弹的研发,文章在民间迅速流传并被境外出版广传,可想而知,他的叛逆触怒了苏共,随后他被当局禁止参与任何军事科学研究。

与此同时,萨哈罗夫和他的夫人积极关注苏联的人权问题,推动人权事业。1966年萨哈罗夫签署了反对为斯大林翻案的《25人公开信》。1973年,萨哈罗夫获诺贝尔和平奖,当局迫于他的声威只好默不作声,但却报复性地拒绝了他出国领奖的签证。

1980年,萨哈罗夫终于因示威抗议苏联入侵阿富汗而被捕,随即夫妇二人被流放到高尔基市,受到秘密警察的严密监控,直至1986年,被戈尔巴乔夫释放。

这位氢弹之父,曾是红色体制内拳头级重量人物,后成为苏共的激烈批判者与公民运动的倡导者,为苏共的倒台和苏联解体起到了不可低估的作用,他的事迹至今仍为俄罗斯民众敬仰。

是什么使萨哈罗夫慢慢地从苏共英雄转变为苏共的掘墓人之一的呢?德国历史学家施略格尔评论道:“这位科学家是因为其正直、忠于原则的品质,才慢慢成长为人权斗士的。”

从革命青年到反共先知

作为共产国际扶植起来的中共,早年的革命队伍里,从党的领袖陈独秀、张国焘到红军第一判将龚楚,及早认清中共幡然醒悟者众。这其中,醒悟后一生致力于揭露中共的,有一位被誉为反共先知的党史活化石司马璐先生。

司马璐18岁入党投身革命,20岁成为《新华日报》延安办事处主任。他曾一度非常推崇毛泽东,自称是最早的毛派干部。但延安残酷内斗使他无法认同这样的革命,在中共赤色灾难中滚打了18年后,司马璐于1943年逃离“革命圣地

司马璐和国共两党高层多有接触,离开延安后致力于揭露中共革命真相,推进中国民主运动进程。司马璐85岁时完成四十万字的回忆录《中共历史的见证》。胡平评价司马璐,“先生的一生就是一部活的当代中国历史”。《河殇》总撰稿人苏晓康说,“他是书写最久的反共文人,第一个反共刊物的创始人。他是一个把延安文人都赶超了的文人。”

自由亚洲报导司马璐曾用三句话定义了中共:“军阀主义、流氓主义和野蛮的专制主义,这就是中共的本质。”他以亲身经历、独特视角和一生的深入思考,揭露了中共的欺骗与邪恶。司马璐曾表示,中共关心农民是假的,说革命是农民的革命,这很荒谬,“中共对中国的农民是最少关心的,中国的领导层真正农民出身的最少;中共一向歧视农民干部,认为农民自私、短见、不可靠,中共领导人,包括毛在内,一再说,分散的小农经济是资本主义复活的温床,毛还说严重的问题是教育农民。”土地“在农民手上还没捂热,就变成集体所有了

司马璐形容中共,“党的基本政策就是‘杀人越货’四个大字。”在《斗争十八年》一书中,司马璐谈到了脱离中共后遇到的一件事佐证了这一说法。

在国民政府重庆,司马璐邂逅延安同学陈健民,陈同学讲了一个惊骇的真事。

一天,中共命令陈健民逮捕某人并斩立决,然后再向政府公布此人为图谋不轨的共党分子。陈健民抓到人后发现竟是自己的同学李毓兹。原来李毓兹奉命抢劫昆明大商号源昌公司充作党费,但中共得知“云南王”龙云三公子参股这家公司后,吓得够呛,害怕龙云查出真相,对中共在西南的活动不利,于是命令陈健民杀李毓兹灭口!陈健民李毓兹两人交谈后相拥而泣,随即都远离了中共。

司马璐曾说,“这个党是一个完全以命令支配党员行动的党,军事化的党,特务化的党。每个党员,毫无保留地毫无还价地服从党的纪律。”陈健民对司马璐说:“这一行真不是我们这种人干的,妈的,什么革命。”

被称为反共流亡者先知的司马璐,2021年3月28日,在美国纽约病逝,享年102岁。苏晓康赞誉老先生“一生勘破革命戏,百岁渡却流亡志”。

中共整个历史是一篇大谎话

司马璐在其《斗争十八年》中这样写到:“中国是不幸的,我们这一代的中国青年尤其不幸……青年在思想上没有出路。于是,一阵风暴,就把我带进了中国共产党……在共产党人的逻辑上说,整个历史是一篇大谎话。仅仅为了某一个时期的政治目的,他们才搬出一套钦定的伪造的历史。他们把篡改历史,看作是儿戏,毫不引为羞耻。”

然而那些能够认清中共,拒绝被革命吞噬的人,将会被历史铭记,成为时代真正的英雄与后来人榜样。

正如上海财经大学人文学院副院长裴毅然评价司马璐那样,“遵循了人性的本能,在一片歌颂马列主义的赤色灾难中出走、寻觅自己的灵魂,成就了‘不幸时代中万幸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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