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马其顿与希腊争议 看中国人的“自古以来”
【看中国2018年6月19日讯】欧洲的希腊与邻国马其顿,终于就马其顿的国名签署协议,马其顿承诺将会正式改国名为“北马其顿共和国”,而希腊将会撤回廿多年来,一直反对马其顿加入欧盟与北约的立场;然而此协议能否生效仍成疑,因两国的极端民族主义者都反对,希腊方要经国会通过,而马其顿改国名更必须经过公投,意味协议仍随时有变数。
这些年马其顿在国际上“受尽委屈”,在南斯拉夫分家了廿多年来,只能继续以FYROM,即“前南斯拉夫的马其顿共和国”名义来参加国际组织,即源自希腊人对马其顿国名的反对;根据希腊人的观点,马其顿“自古以来”就是希腊不可分割的一部份,特别是马其顿出了闻名世界的亚历山大大帝,成为希腊文化的象征,以及后世视亚历山大作为希腊的“民族英雄”之后,怎可以成为斯拉夫人的国名?如果使用马其顿的国名,将来又会否对整个马其顿──包括希腊部份的马其顿,提出领土要求?
而马其顿的观点,则认为希腊和马其顿,都早是历史上的名称;希腊与马其顿均早已亡国,长期只是地理上的名词或大帝国下的省份;古希腊时代,马其顿迟至公元前504年的奥运会上,仍被视为外人,才被议决认同马其顿属于希腊,马其顿的亚历山大大帝,由公元前336年登位至前323年死亡,只不过短短13年时间;而百年后罗马人即击败马其顿夺取了希腊,最终马其顿亡国,成为了罗马帝国的省份达数百年,而罗马帝国衰弱而灭亡后,大量斯拉夫人“民族大迁徙”移入东欧,在公元后七世纪初,马其顿大部份为斯拉夫族的保加利亚所占领,及后虽然曾被“希腊化”后的东罗马帝国收复,之后数百年又被同为斯拉夫族的的塞尔维亚所征服,到最后君士坦丁堡陷落,保加利亚、塞尔维亚、马其顿与整个希腊,几百年来都成为突厥(土耳其)人的领土;而在这些帝国统治期间,马其顿的名称沿用了下来,直至进入现代社会。在列强于1830年支持希腊独立之后,其语言与保加利亚人极接近的马其顿人,其领土为邻近各国所争夺,最终一次世界大战被塞尔维亚击败其他对手,把马其顿并入南斯拉夫,这也是“自古以来”的事实,而马其顿的居民亦以此区分自己,因而产生了对自己的民族认同与民族主义,又如何可以改名?
这就是现代民族主义兴起后的根本问题,即民族主义代替了古代的部落信仰,成为很多统治者的凝聚人民的新兴宗教;国家这个宗教,即把自己以至古代的英雄与帝国霸权连结,然后就要国家重现古代昙花一现的大帝国光辉;在这种宗教之下,所有以国家之名的丑陋面,只是政府或个人所犯的错,而不是国家的错;在“民族主义”这宗教之下,国家就有如神一样,是不会犯错的;而更幻想人生出来就成为了某国家的附属品,而人也因此必须,最少也尝试去“爱国”。而既然要爱国,又怎能接受国家不是完美的呢?每一个民族都在幻想自己能够重现自己国家最完美的状态──特别是领土,这就是两次世界大战的源头。以往的帝国多一块领土与少一块领土,很多时候无足轻重,然而当“国家”变为多数世俗者的信仰之后,失去一块领土,对很多狂信者而言,就变成了所谓“国仇家恨”,有如父母之仇般必须要“报复”,或者去“收复”这些失土。
民族主义取代了传统的宗教,于是战争一如宗教战争──某国的一得,必是另一国的所失;而“我们”根本不关心“他们”的感受,因为我国的民族主义(我教)才是真理,而“异教徒”必须要接受“我们”的观点与主张。
对“中国人”而言,“我们”可以不理亚洲各国的主张,因为“我们”是天朝大国,文化是玄门正宗;为了自圆其说,“我们”把非我族类的忽必烈以至成吉思汗铁木真,由“因奸成孕”而视为“民族英雄”,而受到蒙古国的强烈抗议;至于女真、满洲族没有自己的独立国家(余者为俄国所统治),就可以大条道理把满清的皇帝以至七大恨告天的努尔哈赤视为“中国人”,再以满洲帝国国势最鼎盛时期的领土,视为中国“自古以来不可侵犯”的“神圣领土”。
历史的真相,是汉民族早就亡了国,先亡于蒙古帝国,后再亡于满洲帝国;汉人为了自己的民族主义与“亡国奴”的身份自圆其说,以至满清皇帝也防汉人造反“驱逐鞑虏”,于清末从古藉找出了“中国”这个称呼,然后自称是“中国人”,再把所有满洲帝国下的民族称为“中国人”;于是“中国人”就自称继承满清帝国,把满帝国打胜仗占领的领土,视为“自古以来”的领土;当满帝国衰落而节节败退,丢失这些领土(甚至是新夺来领土)的条约,就称呼为“不平等条约”,完全体现了在民族主义宗教狂热下的输打赢要,一如马其顿与希腊之间的国名纠纷,这是全属“宗教战争”式的争议,对狂信者而言,完全没有任何妥协的空间。
别国是错的,“我国”是对的,就是民族主义的根深蒂固信仰,你必须承认“我国”是对的,否则你就是卖国贼,就是“我教”的异端。马其顿与希腊为了区区一个国名,大动干戈几十年,很多人觉得不可思议;同理,为了南海与东海的一些无人荒岛以至礁石,对你我又有何切身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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