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骞总共率领了一百多人,满怀豪情的手持旌节,踏上了他这一生颠沛而传奇的命运之路。(网络图片)
少年英雄破荆棘 汉使西域坎坷行
是什么样的胆识和什么样冒险犯难的血液,会令一个少年郎远赴关山、披星载月,在对前程毫无所知的情况之下,只凭着理想与勇气,就能身怀莫大的使命,前进到那处处异域与诡谲之地?
当时亘古天顶静夜的星辰为年轻的张骞指引了方向,身旁的胡奴向导对此行忠义相帮,再加上周围这一群立于荒漠高山之上的青壮;这百余伙伴所组成的小小队伍当时由中土出发,一路伴随着张骞,却在际遇的作弄下永世无法回乡……;命运竟然就以这个在历史长河里毫不起眼的苍茫片段,悄然开启了这日后丝路文明所留下的这千丝万缕的记载,并在中华文化的发展史上渐渐织就了一座座永恒的丰碑,一直到千秋万代之后,当年张骞所历之丝路,仍旧闪烁着华夏文明的荣耀与光芒。
张骞的生年不详,他与汉武帝是同时代的人,大约于西汉的文帝后期出生于成固一地(今陕西省城固县)。据说他体魄健壮,性格开朗,从小勇毅有谋略,别的小孩所惊怕的,或不敢担当的事,他都能泰然处理,所以从小就感觉他富有开拓和冒险精神。长大后,张骞初时是在朝中当一名小小的郎官,算是汉武帝的侍从官,虽然他相貌堂堂,讲起话来条理分明,但并没有什么特出的表现。
汉初对北方外患匈奴一向是以“和亲”的政策来羁縻;然而汉武帝即位以后,这时的国力空前的雄厚,西汉王朝野进入了鼎盛时期,君主便想一雪和亲屈辱之耻,极欲讨伐匈奴。刚好这时朝廷从俘虏来的匈奴人口中,得知大月氏王想报杀父之仇,但苦于无人相助一事。武帝了解之后,便想要联合大月氏共同来夹击匈奴,以夷制夷,“断匈右臂”,如此军机事关要紧,此时必得尽快遣使联络西域各国才是。汉武帝于是立即下令征募敢于承担此一重任之才。
诰文一下,满朝文武衡量此行出使的条件极为严苛,哪怕九死一生还不一定能覆旨归来,于是众卿皆低颔敛手,迟迟不诺。这时张骞就以他这样一个小小郎官的职务,泰然挺身应募了,张骞不卑不亢、神色从容的说明了心意,自告奋勇的愿肩负出使月氏的任务。武帝见他仪表、谈吐、识见、志节都非等闲,心下赞赏,便由此得到了汉武帝的支持;于是张骞遂于建元二年(西元前一三九年),由一个叫堂邑甘父的胡籍奴隶作为响导,总共率领了一百多人,满怀豪情的手持旌节,踏上了他这一生颠沛而传奇的命运之路。
身在胡营心在汉 生死皆持汉家节
他们浩浩荡荡从长安出发,取道陇西(今甘肃东南部一带),风尘仆仆、餐风露宿的备极艰辛,就在越过长城不久,不幸就被匈奴的骑兵发现了,结果被押送至匈奴王廷,张骞身上的使节仗以及给大月氏的印信、书函尽被搜走。匈奴王衡量再三,思虑既不能立斩汉使触怒中土,更不能放松监禁纵虎归山,只得先把张骞扣下了。他们对张骞实施了软硬兼施的手段,一方面为笼络、软化张鶱,不由分说强行嫁给他一个匈奴女子作妻,并且在后来还生了儿子;一方面安排张骞行住举止之处皆为眼线,毫无自由可言,就这样子软禁了他十年。
辗转十年来,张骞居于匈奴王廷之中,他壮志未酬、人已中年、儿女渐长、豪情也不得不消磨了,只因他待人向来忠信宽厚,所以这段异居时间也很受当地人敬重,匈奴人都以为他已经以此为家了,连匈奴王也对他很好,一直希望张骞能为己所用。想不到这十年来的怀柔并没有动摇过张鶱他一心一意要代朝廷、要为家国完成的通西域使命的决心,原来张骞一直还在等待着逃走的机会。十年后终于有一次,匈奴趁夜调动兵马欲进攻边陲,当夜张骞就趁机带了十几个人立即盗马逃越大漠了,仓卒之际、死里逃生,在日夜兼程、策马狂奔之下,张骞终于离开了匈奴。
他们在沙漠里奔了十多天了,又饿又渴又累,在极端忐忑无助之下,终于来到了大宛。想不到幸运的是,大宛国知道汉朝十分兴盛,早就想与汉朝通使了,所以大宛便指派了向导和翻译,将张骞一行一直送到了康居国去。而友善的康居国又从驿站将他们顺利的转送到大月氏。然而,这样的好运并没有延续,经过了这十几年来的物换星移,最后他们抵达的大月氏已非原来的大月氏;他们靠着先前征服了大夏,已经定居在妫水一带了,那里地辽阔、水草肥、少侵扰、民安居,大月氏甘于臣服于匈奴,不思复仇之念,而且因为远离汉朝,难知张骞所言虚实,所以无论张骞如何剖陈,终究还是不得要领呀!
因此可以说张鶱这十年来枕戈待旦的,以付出个人家庭生活甚至生命作为代价的,心心念念就是要“断匈右臂”的目的,到此是完全落空了。在这种情形之下,不愿贸然回国的张鶱就在大夏等地考察了一年多,他利用这个流亡的机会,进一步的了解了匈奴的迁徙路线及水草分布,也了解了西域的情势,也知道西域除大月氏外,尚有其他国家可以结盟。并且暗忖倘若日后还能有幸返国的话,必要建议汉朝向大宛购入良种汗血马,以作重击匈奴之用。
司马迁最先于《史记》里,称张骞出使西域为“凿空”。(网络图片)
就这样,随时不放弃希望但却不得不抛妻弃子的张骞,就于元朔元年(西元前一二八年)决定启程返国了,这一次的归途,张鶱为避开匈奴控制地区,改从南道而返,他们翻过葱岭,沿昆仑山北麓而行,虽然取道刻意险峻,甚至还进入了羌人居住的地区,但最终还是被匈奴的骑兵俘获了。再一次的,张骞一行难堪失望的回返匈奴王廷,再度被俘本应凶多吉少,幸好当时匈奴的单于已死,内部正为争夺王位而一片混乱,拜此一时机所赐,匈奴只扣留了他一年多,尚未做出处置,张骞就因匈奴内乱而又再度乘机出逃了,这次张骞总算带上了妻儿和甘父三人,于元朔三年(公元前一二六年),返回了他朝思暮想的汉京故土。
真想不到经过了这一段前后十三年的流亡,当年离开长安后形容已变、风尘憔悴的张骞和甘父两人,竟然还能只身回朝;覆命之后,汉武帝慎重的听取了他对西域的情况汇报,张骞并且详细的提供了西域诸国的地理、物产、民情资料(而这些就是中国开国以来第一次熟悉西方之最早史料);张骞所历,令武帝满朝尽皆感动,张骞所言,令天子文武同为震惊,遂在这位小郎官离开长安十三年后,武帝改任命他为太中大夫,拜堂邑甘父为奉使君了。
回看张鶱的这一趟历程,足迹竟然遍及了天山南北和中亚、西亚各地,甚至晋朝人张华(西元232–300年)所著的《博物志》中也提及张骞渡“西海”来到大秦,即指张骞曾渡今日地中海一事,张骞算是中原去西域诸国的史上第一人,虽然初始的军事企图并没达到,但他却开通了汉朝和西域的联系,所以此行后来被史家称为“凿空”之旅。司马迁最先于《史记》里,称张骞出使西域为“凿空”,誉其为首开中西交通之坦途。《中西交通史》亦云:“张骞出使西域,号曰凿空,为中外关系史上空前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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