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甘肃居延考古队在居延肩水金关遗址发现一件红色织物,上边有系,正面墨书“張掖都尉棨信”六字。经考证,这件“棨信”就是古书上记载的“信幡”。颜师古注《汉志》时提到,“虫书,谓象虫鸟之形,所以书幡信也。”由于这件棨信上的字体笔画盘旋屈曲,如虫体般蜿蜒,有别于常见的篆体字,故李学勤先生怀疑它就是文献中记载的“虫书”。
張掖都尉棨信
东汉许慎《说文解字•叙》中记载:“秦书有八体:一曰大篆,二曰小篆,三曰刻符,四曰虫书,五曰摹印,六曰署书,七曰殳书,八曰隸书。”因古代的“虫”字意义宽泛,不仅包括今义的虫,还可以包括所有的动物。所以,其中的“虫书”,也是鸟虫书、鸟虫篆的另一种称法。
鸟虫书,是春秋中后期至战国时代盛行于吴、越、楚、蔡、徐、宋等南方诸国的一种特殊文字。春秋战国之际,汉字形体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剧烈变化,地域色彩更加浓厚,鸟虫书作为其中的一支,常以错金形式出现,高贵而华丽,富有装饰效果,变化莫测,颇难辨识。
鸟书的笔画作鸟形,即文字与鸟形融为一体,或在字旁与字的上下附加鸟形作装饰,如越王勾践剑铭。
越王勾践剑铭(网络图片)
这种字体多见于兵器,少数见于容器、玺印,至汉代礼器、汉印,乃至唐代碑额上仍可见。虫书笔画作蜿蜒盘曲状,中部鼓起,首尾出尖,长脚下垂,犹如虫类身体之弯曲。春秋晚期楚王子午鼎铭,除少数几个字近鸟书外,其余多属虫书。吴王子于戈铭亦是鸟书与虫书。虫书不仅见于容器、兵器,还见于战国古玺及两汉铜器、印章、瓦当。可以说,鸟书与虫书都是以篆书为基础演变而成的一种美术字体。
王子于戈(网络图片)
这种美术字体的构型颇具特色,除了单纯地在文字旁附加鸟形装饰外,也有将鸟形装饰融于文字的笔画中,或者做简化的的鸟形、虫形等,变化多样。 在结构上,并非毫无规律可循,据马国权先生和容庚先生的研究,鸟虫书的书写,遵循着一定的规律,如:加单鸟于文字的上、下、左、右,及加双鸟于文字的上、下、上下、左右等位置的构字规律,通过不同的组合,形成了千姿百态的风貌。
然而,这种文字并非是另一种文字系统,而是经过装饰美化的的文字,这种美化是当时对字形的审美意识而兴起的一种潮流反映,并不是文字本身的需要。
相比较而言,在文字方面,鸟虫书应是最能体现文字南方文化特色的。然而,鸟虫书体却不仅仅只流行于南方诸国。1974年,在洛阳的一座战国墓中,曾出土一柄有象牙鞘和珍珠剑首垂饰的青铜剑,工艺精美,剑身用红铜以“错金”的方式错出的“繁陽之金”四字。这四个字,既保留了晋文字体“丰中锐末”的特点,又吸收了楚国鸟虫书流动飘逸的风采。
对于鸟虫书,有人认为它是文学书写向艺术方向发展的标志,也有人认为它牺牲了文字的书写性,沿着这条装饰化、美术化的道路发展下去,最终将导入一个非书法的误区。这些分歧并不影响鸟虫书的灵动华美的艺术价值。鸟虫书的变化丰富多彩,充分显示了古人无拘无束、活泼自由的造型想象能力;同时,在这些用心良苦的架构中,又强烈地传达着古人对汉字的装饰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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