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中国2013年11月28日讯】对于像我这样六十岁以上的中国人来说,司徒雷登是一个家喻户晓的人物。司徒在中国大陆之知名,是缘于毛万岁的一篇戾气十足,并入选当时中学语文课本的文章《别了,司徒雷登》。在这篇文章中,毛氏对司徒极尽冷嘲热讽之能事。从此,在“读毛主席的书”长大的中国人的记忆里,司徒成了“美国侵略政策彻底失败的象征”,成了美帝国主义在中国实行文化侵略的代名词,而他对中国教育作出的重大贡献,则被“虚无”掉了。
对司徒雷登先生真正的了解,是在“毛伟人”驾崩、大陆改革开放之后。一旦了解了历史的真相,司徒在我心中的形象立刻伟岸高大起来。原来,司徒先生才是中国人民的真正朋友。从此,他成了长驻我心中的一位天使和圣徒。
我知道,是他,在上个世纪20年代,创办了燕京大学。他凭一人之力,几乎白手起家,短短十几年的时间,便使燕大与北大、清华齐名,并享誉世界。我知道,现在北大的校园即是当年燕大的校园;知道他在当时中国教育界具有崇高的威望,国共两党中都有大批燕大的学子;知道二战期间,他曾在山东省潍坊市日本人的集中营里关了整整三年半时间,而集中营就在现在潍坊广文中学校园内。前些日子刚去过广文,了解了这所百年老校——曾经的教会学校的校史,想到了司徒雷登这位虔诚的传教士,感慨万千,为广文的校训“厚德广文,笃志强身”做了解读——
厚德以广文,广文以厚德;笃志以强身,强身以笃志。
厚德,重在有仁爱之心,博爱之心,平等之心,感恩之心;有人道主义情怀,人文情怀。这样,才会具有人类应有的人性、人心和良知。广文,广在人文,广在科学,广在才艺。人文求善,科学求真,才艺求美。这样,你就是一个科学、人文兼修的人,就是一个真善美的人。
笃志,志在完善自我,服务社会,服务祖国,服务人类。完善自我,首先要求自身成为合格的国家公民,并不断提升自我,努力成为各个领域、各个层级的中坚人物。这样,你才会有做人的大气,才会有大国国民的风范。
强身,不但要健身,而且要健美,更要健心、强心。这样,你才会有生命的活力,才会焕发出生命的光彩。
我自信,这样解读,司徒雷登先生地下有知,也会欣慰的。但遗憾的是,我的解读最终未有被该校采纳。
对于司徒雷登先生的了解越深,受到的的震撼就会越大,为他的教育思想的伟大,为他的人格的伟大。
作为燕京大学的校长,司徒雷登虽为传教士,但秉承的依然是思想自由的教育理念。他在自传中提到:“不能在学业上优待那些立誓信教的学生,也不要给那些拒绝信教的人制造障碍。它必须是一所真正经得起考验的大学,允许自由地讲述任何真理,至于信仰和表达信仰的方式,则纯属个人之事,学校决不干预。”
1936年,日本发动全面侵华战争前夕。由于政府当时的“不抵抗政策”,北京高校罢课,并到南京请愿,燕大学生也参加了。其时,他正在美国筹款,中外教师致电促其早日返回燕大。到校当天,司徒雷登召开全校会议,他先沉默了几分钟,然后开口说:“我在上海下船,一登岸首先问来接我的人:燕大的学生来南京请愿了吗?他们回答说,燕大的学生大部分都来了!我听了之后,才放下心!如果燕京学生没来请愿,那说明我办教育几十年完全失败了。”说毕,台下掌声雷动……(按:为蒋介石当时的安内攘外政策,即:“抗日必先勦匪,攘外必先安内,安内以攘外,剿匪以抗日”,以保持国家的领土完整与独立为优先,完成对日抗战之战略准备为最终目标。只是在中共的抹黑宣传下,变成了“不抵抗政策”)
我想,仅凭这一点,司徒雷登就有资格进入伟大教育家的行列。
我知道了1949年以后中学语文课本必选篇目闻一多的《最后一次演讲》中被“虚无”掉了的一段话:“司徒雷登是中国人民的朋友……他是真正知道中国人民的要求的……”我知道了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司徒雷登还在回忆录中深情地写道:“中国人民会非常清楚我对他们的爱。”他自称他自己“是一个中国人更甚于是一个美国人”。但是,就是这样一位朋友,我们却长期拒绝了他。1962年,他在美国去世,临终希望能安葬在当年的燕大校园,和他一手创办的曾经的燕大长相厮守,和他的逝于斯葬于斯的爱妻长相厮守,但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也没有实现。我们中国人常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但对司徒的“涌泉之恩”,我们却“滴水”的回报也没有,而且至今还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猜测其办学的动机,抱着他是“帝国主义侵略中国的工具,美国对华政策失败的象征”的观点不放。
但历史毕竟还是有良知的,在司徒雷登去世几十年之后,他最终回到了中国,安葬于他出生和童年生活过的地方——中国杭州。2008年11月17日,在杭州半山安贤园举行了司徒雷登先生的骨灰安葬仪式。是日,美国驻华大使雷德、司徒先生当年的秘书傅泾波先生的儿子傅履仁先生,以及一批垂垂老矣的燕京大学校友皆在西湖畔参加了仪式。燕大校友会代表国仲元老先生把一束洁白的百合花轻轻地放到了墓碑前。老校友们眼含热泪,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呼唤:“老校长,安息吧!”
在这里,应当特别提及司徒先生的秘书——代表了中国人的良知的傅泾波先生和傅的儿子傅履仁先生。司徒先生于1949年回到美国后,健康状况恶化,生活也陷于困顿,期间,全赖傅泾波夫妇全心照顾。司徒先生去世后,留下遗愿希望归葬当年燕京大学校园里的未名湖畔。几十年来,傅氏父子几经挫折,多方努力,虽然鉴于所谓中国国情的时时处处“讲政治”的原因,未能完全实现司徒先生的遗愿,但毕竟部分了却了他的心愿,庶几让早已被阶级斗争教育毒化了心灵的大陆中国人多多少少在全人类面前赢得了一点做人的脸面。
司徒雷登说:他相信永恒,相信灵魂不朽。
照片上,他的微笑是安详的,让人过目难忘——那是圣徒的微笑。
让人难忘的还有他晚年最钟爱的那一首诗:
我要这样地死去
漫漫时日使命已履
已得酬报的我
心中有一只百灵在歌唱
让我归依那宁静西方
像日落,死得灿烂、安详
(本文略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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