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舞乐:以德为本(图)
(图注:旄舞是中国古代舞蹈之一,和帗舞、羽舞、皇舞、旄舞、干舞、人舞同称“六小舞”)
歌、乐、舞紧密结合的表演活动是人类最早创作与运用的艺术体裁之一。古代民众是相信神灵的,因此国家无论大事小情,都要占卜问卦,進行祭祀活动,是故当时多在祭祀和庆功时的舞乐表演,也展现了其“以德为本”的内涵。
礼乐制度的确立
周武王在公元前1046年,一举灭商后,建立了周朝。让周公旦“制礼作乐”,“礼”指祭祀、朝飨等仪式,“乐”指伴随“礼”進行的乐舞,不仅将远古至殷商的礼乐加以汇集、整理和发展,形成系统化的典章制度和行为规范,而且注入“德”的因素,赋予礼乐以丰富的人文色彩,使其具有道德伦理的深刻内涵。周代的礼乐制度有两条基本内容,一是规定等级,二是规定伴随礼的乐舞,基本都得是雅乐、美舞,其特征就是优雅、肃穆、崇高。
根据周代礼乐制,不同场合,不同身份的人,不但礼仪有别,所用的音乐也不一样,所用乐器也不同,等级十分森严。周代将乐舞,广泛的运用于巫礼、祭祀、驱疫、教育、宴飨等等场合。各种不同等级的人,用不同规模的乐舞,等级严明,不容僭越。而当时的宫廷舞开始在殷商乐舞的基础上,在“以德配天” 的观念下,将其向礼仪性质上扩展延伸,而淡化了它的娱乐作用。因此历朝历代迄至今日,乐舞作为祭仪的部分始终不变。
孔子更是致力传播了以儒家思想为重心的古代礼乐文化,着力彰显礼乐作用的精髓,强调礼乐文化中的人伦道德、行为规范的教化和治世之功。认为“乐”的社会作用重在和谐,有秩序的协调世间万事万物有形无形的纲纪,使人们各安其位、各司其职、各展所长而和睦共存。
《诗经国风》的记载
一、简兮简兮(简,习也。),方将万舞;日之方中,在前上处。
【一回演习,又一回演习,他将参加宗庙的乐舞。当太阳升上高空,他站在前列的上方。】
二、硕人俣俣(俣音语。容貌盛美之状。),公庭万舞;有力如虎,执辔如组。
【他长得魁梧出众,在庙庭舞态从容。忽然间,他像老虎一般有力,把马缰绳像丝带一般弄。】
三、左手执会(音岳),右手秉翟;赫如渥赭,公言锡爵。
【左手拿管会吹,右手高举野雉的长尾。这时他涂上了胭脂越发的美,卫公说:“赏酒一杯”。】
四、山有榛,隰(音席)有苓;云谁之思?西方美人。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
【高山有榛,卑地出苓;我想的是谁?西方的美人。那美人呀!西方的人儿呀!】
按:这一节为舞蹈时用的歌词。
这是经过孔子整理的《诗经.邶风》里,赞美某善舞者之歌的“简兮”。从中我们可以得知这人参加宗庙祭典舞,不仅得手中拿物跳,还要会摆弄各类乐器,真不简单哪。怪不得第一节首句,就是“简兮简兮”,要不厌其烦的习舞又演练呢!
“礼”与乐舞的结合
仔细研究周公所制定的这一整套形式丰富,内容充实的礼乐制度,其中又以“六舞”和“六小舞”为此一制度的重要支柱。“六舞”主要用于周代宫廷祭祀礼仪表演的,场面隆重、人数众多,天子用八佾(六十四人的舞阵)的规格标准。六部乐舞的大部分,由所传周朝以前各代的代表性乐舞,如黄帝的《云 门》、尧的《咸池》、舜的《箫韶》、禹的《大夏》、殷的《大zC》和周的《大武》等整理增删而成,所以又叫“六代之舞”。
“六小舞”则是用于教育贵族子弟(即“国子”,当时只有贵族子弟才有受教育的权利。)的乐舞教材,有时也用于某些祭祀场合。周代乐师的职 责,根据《周礼・地官》记载:“乐师掌管国学之政,以教国子小舞(指年幼时学习的舞蹈)。”多大年龄学什么舞,什么身分学什么舞,何人负责教授,何时组织 会考,对不用功者如何笞罚,对成绩优异者怎样任官封爵等等,都有细微严密的规定。
六小舞有《Z"舞》、《羽舞》、《皇舞》、《旄舞》、《干舞》和《人舞》。大都是古代民间舞,也就意味着这些是中国最古老的舞蹈教材了。通 过学习六小舞,使这些贵族子弟稍长即可继续习演所谓的“六舞”(“六代之舞”)。总之,只要音律和谐,舞蹈应节,就可以用来祭祀天地、神灵、地祗,这样邦 国和睦,万民和谐,宾客安抚,远人臣服,万物兴盛而天下太平。
由此看来,不管多少乐舞、节庆,不管多少祭典、礼仪,全都是依“礼”而制、依“礼”而舞、依“礼”而祭、依“礼”而行的,一切都以“礼”为依归。它是中国固有文化中,影响最深远,也最重要的一环。举凡传统的道德观念、中庸思想、个人生活行为规范、群众社会秩序,……等,也就是所谓修己治人的 基本原则,通通都归属于“礼”的范畴。
“礼”“乐”“舞”相辅相成
根据史料,我们知道先秦之前的春秋战国时代,每个宗室、诸侯各有受封的领地,各自管理,各自为政,只是定期朝见周天子而已。虽然这个小的“家天下”各行其事、各依其理,但都以周公所制定的礼乐制度为蓝本,为参照的主轴,所以几乎是大同小异。
这样一来,这些世袭的君主,自幼就在“以德为本”的礼乐环境中学习、歌咏、舞蹈,参与一切,当然继位视事之后,大多数都能以以德服人、以乐 调和、以舞敬天、以身作则,百姓自然仿效因而德被四方,所以最终天下大治,民心安定而国势日强。这就呈现出一种由点(君主),到线(家族、群臣),再扩而 大之到面(全国),环环相扣的连锁效应。这也是“礼”、“乐”、“舞”紧密结合,相辅相成的巨大功效。我想这就是周公“制礼作乐”的本意与智慧,很轻松的 既修了己又治了人。上上下下全在道德规范、心法约束中,适度的乐,适度的舞,适度的歌咏而抒发感情和谐相处。
当然啦,如何做到适度,那就得靠国君的运用之妙,存乎一心了。如果乐非其时,甚至以祸为乐,就会反乐为祸。周惠王三年,惠王被三位大夫驱逐 出境流亡在郑国。而被拥立的子颓,视三位大夫为贵客,饮酒享乐,招待他们观赏“六代乐舞”。郑厉公有这么一段话:“我听说,司寇行刑,处决死囚的时候,国君就不听音乐不看舞蹈了,因为那是自己教化不力而使人作恶致死,就该痛心疾首的反躬自省才是,更何况是自家的祸事呢?这不就是幸灾乐祸吗?如今还这样的歌 舞不息,这是以自己的灾祸为乐呀!想想看吧,临祸忘忧,叫做乐祸,祸必及之!”(见《国语.周语上》“郑厉公与虢叔杀子颓纳惠王”)
由此看来,从小就在礼乐教化当中,耳濡目染、潜移默化的人,一旦当上国君较能得心应手的治理国事。可见周公这个结合道德、心法与歌舞活动的礼乐制度,陶冶面之广以及薰陶作用之巨大了!因此也就留芳千古,为后世人所称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