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忌:反蝗虫的火种如何变成冲天火灾?(图)


报纸广告上面划了一只昆虫,站在背景的狮子山上。

香港有网民在报纸登广告,要求修改基本法24条,阻止没有香港居留权的大陆孕妇,去香港产子。

引起争议的,是报纸广告上面划了一只昆虫,站在背景的狮子山上;部份市民感到被冒犯,认为是“闹大陆人系蝗虫”;之后广告设计者指出,那只昆虫其实是绿色的草蜢,不是黄色的蝗虫,根本扯不到去歧视,于是双方为此是蜢是蝗,引起激烈骂战。

当然,香港人不应以蝗虫标签大陆人;特区政府以至中共中央,都对“中港矛盾”如此火爆吓了一大跳,登报广告翌日,做事慢几年的特区政府,终于首次扫荡双非孕妇公寓,连上几次本地妈妈上街头“天下围攻”之示威集会,都比不上今次“蝗虫论”的威力,政府根本不理会市民的普通的抗议,要把事件升级,升到一个临界点,政府才首次执行法律。

事发之后,很多人尝试为此议题找代罪羔羊,指是有人“煽动”群众,却从来不肯面对,真正做成这个局面的,是特区政府以至各大政党──包括泛民主派政党,多年漠视本地人的苦况。上年新年期间,香港出现奶粉被大陆中介买断,本地婴儿缺奶粉的情况;而双非孕妇最严重时,更令本地妈妈怀孕七星期就要去预订床位产子,都一床难求;多次抗议、申诉都无效之后,特区政府决定派发六千元给全体永久居民,希望透过派钱,可以舒解民怨;偏偏这时候各大泛民政党,却带头反对派钱,甚至有政党说大陆新移民没有六千元为由,说这是歧视新移民。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本地市民多年来觉得被忽略,偏偏自栩代表泛民主派的政党,却一边为派钱新移民斤斤计较,另一边甚至呼吁本地居民把钱捐予新移民;本地市民在没奶粉,没床位,一股同仇敌的本土民怨,由此产生;本地妈妈第一次组织上街,进行多次示威,可是由政府以至政党,都兴趣不大;最终市民开始感到绝望,觉得政党、政府都偏帮新移民,因此令到亲泛民的选民投票意欲偏低,最终在多区的区议会选举落败。

可是由泛民以至社运派,他们仍然不了解,这些基层或中产市民的痛,是真切的社会问题,而本地人会把矛头转向大陆人,则因为真正在街头发生直接冲突的,就是两地人民本身。本地人和大陆人在医院冲突,在商场冲突,在交通上冲突,在排队时冲突,这些日积月累的冲突,是真实的痛;那些以理论建议想像的香港知识份子,实有如特区高官般不了解民情;这些“中港矛盾”,绝非甚么“排外民粹”,也提不上甚么歧视,只是一些愤怒和绝望的人,发出的一些咆哮和悲呜。

那些声讨有关大陆人种种行径的报导或评论,其实只是日积月累的出气筒,我相信就算是广州,或者其他国内城市,都一样会感受到,所谓外地人口同本地人口冲突的痛;这些问题是长期民怨的大爆发,亦全靠这些报导、评论及向政府抗议的各种本土力量,才令冲突只停留在合法的手段,以及言语上的骂战,而非爆发一些血溅街头的场面。

最可惜的,是香港的一班高级知识份子,被“血浓于水”的感受战胜了理智,他们从一些讨论区的极端讨论,自行建构了一种对大陆人被歧视幻想,把这些幻想提升到去“种族歧视”、“法西斯”、甚至“纳粹”的层次,他们担忧“反蝗虫”的歧视,而变成了“反反蝗虫”,然后却由于对实情不了解,就用了一些更具情绪的字眼,去骂、反击、恐吓“反蝗虫”的人,然后引来一些对这些情绪反应难以接受的市民,组成了“反反反蝗者”去反击“反反蝗者”;最后多方在网上互相大混战,其程度之烈,即使在自由的香港,亦很罕见。

对北京来说,这是一个很明显的讯号,就是如果再对香港进行一些不得民心,忽略本地市民利益的政策,最终只会激出一些有如台湾民进党的新本土势力,采取更独立的路线,最终只会令外交上受孤立的中共,更加头痛而焦头烂额。

(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立场和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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