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颗眼泪都是朝鲜人的“悲”与“哀”(图)
朝鲜民众前往拜祭金正日,痛哭流泪、捶胸顿足,连不谙世事的孩子也嚎啕痛哭。(法新社)
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日死讯传出,国内哭声震天,到处是一片悲痛欲绝的场面。
官方电视女主播李春姬身穿丧服以激动哭腔报道死讯,电视画面传遍全球,成为话题。
从平壤电视台和中国央视画面可见朝鲜民众捶胸顿足、撕心裂肺、痛哭流泪,陷入集体歇斯底里。连不谙世事的孩子都嚎啕痛哭。
网络上更是疯传朝鲜民众如丧考妣、呼天抢地的图片和视频。
在报界这些年,见证了许多名人逝世,印象最深刻的是胡志明(1969)、埃及总统纳塞(1970)、蒋介石(1975年)、周恩来和毛泽东(1976 年)、伊朗精神领袖何梅尼(1989)、戴安娜王妃(1997)、阿拉法(2004)和若望保禄二世(2005年)。他们的追悼活动,场面也是极其宏大壮 观,民众和信徒悲伤尽显,而且真切感人。
可是,说到“戏剧化”,没一个比得上金日成和金正日逝世。而相对于金日成,韩国媒体更是爆料说朝鲜人为金正日哭丧大多迫不得已。
对于这一幕幕愁云惨雾的画面,究竟是真的还是演戏?中外民众众说纷纭。
韩国右派《朝鲜日报》的说法是,金正日不像他父亲那样深得人心,民众哀悼的场面,大部分是官方精心营造出来的效果。
它说,死讯一传出,政府随即透过党组织和政府部门,动员民众上街悼念金正日,国营电视台重复播放民众泪洒街头的画面,渲染举国哀悼气氛。
报道称,朝鲜目前的氛围,与17年前金日成逝世时不尽相同。它引述一名变节者称:“金日成逝世时,大部分朝鲜居民真的是由衷悲痛,而对于金正日的逝世,表明上装伤心痛哭,内心肯定不一样。”
《纽约时报》和《美联社》等西方媒体则多从心理学角度来解释这一现象。
领袖骤然逝世 民众无所适从
英国皇家国际事务研究所东亚计划主任布朗受访时说,大部分人是出于自然反应,因为领袖突然逝世,让朝鲜人对自己的身份地位、安全感和生存能力感到彷徨和惊慌。
有分析员说,顺民们被教导活在这世上唯一的目的就是听领袖的话,按领袖的话办事,所以,领袖突然离世对他们真的是晴天霹雳,他们未必为领袖悲伤,而是因为自己的无助茫然而不知所措和悲伤。
心理学教授麦考利说,朝鲜人都明白不崇拜金正日会带来什么下场,可是一搞崇拜就欲罢不能。他说,有人受迫害,却还是把领袖当作伟人。
另一种看法是朝鲜大部分民众所表现出来的哀痛实质上是一种长期被压抑的情绪的宣泄。这种情绪有极大的感染力,在人多的地方还会互相加强,形成共鸣,出现典型的歇斯底里现象。
德国《明镜周刊》的论坛留言则认为朝鲜人真的悲伤和演戏两者皆有,因为在封闭的国度和媒体多年洗脑下,很多人确实对领袖有深厚的感情,也有一部分是体制的受益者,一部份可能害怕在镜头前为领袖的死表现得不够悲伤而被报复,不哭不行。
中国网上有人嘲笑朝鲜人如丧家之犬愚蠢之至,马上有人驳斥毛泽东逝世时中国人不也感觉“就像天塌下来”。
《洛杉矶时报》驻北京办事处主任芭芭拉·德米克(Barbara Demick,中文名白思卉)在她的着作《我们最幸福:北朝人民的真实生活》(Nothing to Envy: Ordinary Lives in North Korea,台湾麦田出版社、2011年版),描写1994年金日成逝世时,朝鲜人民失声痛哭、悲痛欲绝的情景:
“有的人顿足捶胸,有的人痛苦地捶自己的头袋,有的夸张地晕倒,有的撕破自己的衣服,有的紧握双拳一副痛不欲生的神态……这种装模作样的悲伤,后来演变成一场另类的比赛:大家都比谁的哭声更响,比谁更歇斯底里。”
金日成逝世时 官方十天哀悼
“……官方组织了十天的哀悼活动,任职幼稚园老师的‘美兰’每天都要去广场哭两回,一回是和自己的同事,另一回是带自己的学生。就算再伤恸,这么十天大哭二十回恐怕也很难流得出泪来,所以‘美兰’开始有空注意旁人的反应,她发现一个日日哭得人仰马翻的五岁小女孩原来只是装哭,她先把口水吐在手掌,然后再抹到脸上去。身为老师的‘美兰’逮住了她追问原因,小孩答道:‘我妈说假如我不哭,我就是坏人了。’而广场上还真有便衣在捉哭不出来的‘坏人’,可见眼泪的重要。事实上,那阵子甚至有部宣传片告诉国民只要哭得够诚恳,‘说不定金主席是会回来的’。”
白思卉担任驻韩特派员时,访问了百多名朝鲜难民(书中称他们为“脱北者”),通过他们的口述还原朝鲜人的日常生活。英文原着去年出版,好评如潮,今年推出的中文译本已再版多次。
白思卉去年受访时对金氏三代作出这样的评语:
“我经常说的令人惊讶的一点是,金日成是确实被人民热爱着。即使我知道的比较顽强的变节者仍然对金日成心怀尊敬。他是朝鲜的奠基人,但是1994年掌权的金正日则没有那么受欢迎。而现在这个才30岁不到的年轻人,作为第三代继承人,我想他很难像他爷爷一样得到绝对的服从和热爱,或者像他父亲那样令人畏惧。我想他的前途会是一条不平坦的路。”
四年前我到朝鲜一游,真正感受到这是个闭塞的国家,一入境马上与世隔绝,没有通讯、不能上网、手机不能带入境、只有一个电视波道,而且大多数时间在高喊政治口号。朝鲜严重缺水缺电,到了晚上,大街小巷一片漆黑。
在朝鲜见得最多的是把金氏父子神化的塑像、画像和建筑物,从文宣、广播到“阿里郎”团体操,都是宣传祖国和领导的伟大。
除了导游和讲解员,游客和朝鲜人不能有丝毫交流。而这些人又似乎很陶醉于自己的宣传。老百姓对外国人则刻意回避。
这是一次最叫人心情郁闷的旅行。八天下来,我心里一直纳闷,朝鲜人是不是真的安于无知的满足?
就像2000年访问过朝鲜的美国国务卿奥尔布赖特在回忆录里所说的:
“大部分的朝鲜公民,对自己一直被喂食的文宣攻势,到底是全然接受、相信一半或是恨到要死?实在无从得知。最有可能的是,由于他们努力活下去都来不及了,根本没花多少时间去质疑,也没理由相信他们能改变什么。显然他们对外头世界的实情,知道得很少很少。”
朝鲜政府向人民灌输的就是《我们最幸福》这类的爱国歌曲和思想。他们从小就唱:“我们在这世界上没什么好羡慕人家的!”正因为无从比较,自我感觉很好。
专制政权的手段就是遮蔽真相跟事实,透过一手操控的舆论管道无限的夸大欣欣向荣歌舞升平,宣传机器日复一日的向人民灌输“祖国的大好局面,是伟大领袖和党缔造的。”再有就是制造假想敌,利用民族主义宣泄爱国情绪,把对政权的愤怒转嫁给外国。
然而,今年可说是独裁者倒足霉头之年。在中东民主革命浪潮冲击下,专制政权纷纷解体倒台,独裁者不是死于非命,就是被审判、或落荒而逃,十足恶有恶报!反而是金正日在年关将近的12月17日寿终正寝,落得个“好死”!
有人说,专制社会的巨变,总是从独裁者死亡开始。这句话未必灵验。
金日成走了,金正日接班,朝鲜人日子过得更苦。第三代的金正恩接班已成定局,朝鲜仍是金家的天下。造神运动不会就此停止。
金正日从“头”到“脚”就一个假字,从出生地、私生活、政绩,甚至身高,全都造假。
金正日号称“金太阳”,可是他并未照亮朝鲜人的世界,朝鲜人民在他统治下过着世界上最黑暗最悲惨的生活。
金正恩会不会做个堂堂男子汉,拨乱反正,成为朝鲜人民的“恩人”,让他们过着幸福的好日子?
多数观察家并不看好金正恩,认为他少不更事,缺乏权力基础。
白思卉说得好,他既不像爷爷受人敬爱,也不如父亲让人畏惧,他的前途会是一条不平坦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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