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故土利比亚(组图)


BBC记者卡法拉儿童时代

今年,统治利比亚四十年之久的卡扎菲被推翻。当我回到十岁时便离开的故乡,却发现有些东西完全没有改变。

在利比亚语中,“嗡嗡沙沙”是一个很有代表性的词,它指的是那些向秘密警察告发的人。

这个词是个像声词,如果你捂着你的嘴说出来,它听起来就是鬼鬼祟祟的密语。

在原本的利比亚语中,“嗡嗡沙沙”指的并不是告密者,而是蚊子。

现在,人们对告密者的恐惧感终于一扫而空。

人们来来往往,见面寒暄,兴高采烈地批评时政,抱怨八卦。

通过不完全统计,仅在首都的黎波里就组建了500个新的公民社会团体,其中包括政治党派、压力团体、报纸杂志、环保组织以及一个动物权益协会。

每个人似乎都在召集会议商量一些紧迫的问题。

政治总是难免令人激动,错综复杂。我参加的两个集会最后不欢而散,辩论越辩越激动,最后成了怒吼。

有时候,利比亚人似乎陶醉在他们刚刚获得的自由中不能自拔。

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对新组建的政府感到欢欣鼓舞,不过我交谈过的很多人都很骄傲地说,他们现在有政府了,部长们能在晚间的电视上见到了,也能回答尖锐甚至仇视性的问题了。

黑手党

利比亚民众起来抗争时,我在遥远的英格兰焦急地关注着局势的发展。

抗议似乎很快变成了战争,冲突的双方都有可怕的举动,最后终于上演卡扎菲死亡的血腥场面。

仅仅九个月的时间就改变了利比亚过去四十年被称为“黑手党”家族一手遮天统治的历史。

但是战争也撕开了利比亚的伤口,有人当然成了胜利者,有人却成了败者,落荒而去。

到处都是手持武器的人,放眼望去,周围到处都是枪。


的黎波里绿色广场改成了烈士广场

利比亚革命最让人震惊、最直接的影响就是卡扎菲像、标志等都被抹去。

卡扎菲应该是个很爱虚荣的人,他的头像、标语到处都是,但是现在你看到的只有涂鸦中的卡扎菲。

在这些民间创作的涂鸦中,他都被画成在炼狱里受煎熬。

萨尔科齐大道

在利比亚,被改变的还有各种名字。屹立在的黎波里市中心纪念卡扎菲革命成功的法塔赫大厦现在已经改成了的黎波里大厦。市中心的绿色广场现在是烈士广场。

好像还有计划把阿尔及利亚广场改称卡塔尔广场。在民众起义期间,阿尔及利亚没有提供任何的支持,而卡塔尔却积极表示支持革命。

另外人们还在讨论是否应该将某条大道改为萨尔科齐大道因为法国是第一个承认在班加西全国过渡理事会的国家。

在新利比亚还有一个很关键的词,那就是理事会。而老政权却很喜欢设立委员会。

当然革命之后也难免有很多具讽刺意味的事情。现在的政府办公地点就设在当年卡扎菲政府委员会所在地。

儿时

我还走访了童年记忆中一些很重要的地方。

当年的高尔夫俱乐部已经不复存在。在我出生之前,那里就已经没有了高尔夫球场,不过仍然保留了老名称。剩下的只有俱乐部会所和一片美丽的海滩。在那里我度过了儿时的大多数暑假。

几年前,某位权势人物决定将会所拆除,可是瓦砾却被扔在了海滩上,像是美丽的海岸风景线上的伤疤。

不过,我读过的学校还在,除了显得有些破旧其他几乎丝毫未变。

储物柜还是原样,小小的草坪仍然间隔着各间教室。教室里还是那些老桌椅。体育馆还是当年的样子,只不过油漆有些斑驳。

在的黎波里旧城区,我走在卡法拉街窄小的巷子里。当年这里住着我父亲的一大家子。

我父亲小时候生活在典型的老式利比亚房子里,通常这样的房子有三层,没有窗户的小房间都冲着中间的院子。

而我长大的那个地方位于的黎波里较新的城区,房子看起来饱经风雨,现在住在里面的是前军方的一个将领。

我透过大门向院子里看。我以前卧室里窗户关得紧紧的。

现在我的妻子和孩子都终于可以去利比亚了,所以我准备教孩子几句基本的阿拉伯语。

那个在你要睡着时在耳边发出嗡嗡沙沙声音的就是蚊子。

我们准备让这个词回到它的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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