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大校长离职:香港悲剧的又一缩影?(图)


2011年8月18日中国副总理李克强访问香港时,示威者在港府前抗议

今年八月十八日,中国国务院总理李克强访问香港大学,因保安过于严密而引起质疑;港大校长徐立之事后真诚向港大师生道歉,并表示港大的思想和言论自由绝不会改变。然而事情却出现了转机。

徐立之的讲话令许多人感觉到,回归中国十四年之后的香港,似乎依然还是一个令人向往的香港,徐立之也成为迄今为数不多依然坚持己见的香港学者。

但最近一周,人们对香港和港大的这一丝美好的祝愿,却面临不幸破灭的危险,原因是徐立之忽然宣布,明年合约期满后将不再寻求连任;而他在几个月之前还曾信誓旦旦地表示,将寻求再次连任校长。而近日更有消息,显示徐立之在"8.18"事件后虽然受到了香港社会的一致好评,但却面临来自香港特区政府,甚至可能还有来自北京的压力。

8.18事件:徐立之令北京尴尬?

今年8.18李克强访问港大,保安措施空前严密,不但超出了对国家领导人必要的保护范围,而且还在相当程度上损害了港大学生表达自由的权利。其实,李克强此次香港之行,在香港当地引起很大争议,其焦点一是保安措施过严,以至于香港民间要求平反"六四"的示威游行完全被阻挡在李克强的视线范围之外;二是李克强在港期间,完全回避各种敏感问题。在港大访问期间,李克强不但被安排的位置十分突出,而且警方还为此而将示威游行的学生推倒在地,并关进小屋。

李克强访港结束后,香港社会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其焦点是:一、对国家领导人的保安措施无可非议,中外皆然,但问题是此次保安措施明显过度,以至于损害了香港的公民权利;二、港大对李克强的特殊待遇,似乎有刻意献媚之嫌。

8.18之后,港大师生对校长徐立之施加了很大压力,要求他明确立场,并说明事实真相。面对来自师生的压力,徐立之公开表示,李克强到港大参加该校百年校庆,非港大校方邀请,而是由于北京方面的主动要求;他同时就保安措施过严而向师生致歉,甚至几次鞠躬,并一再表示港大将继续维持独立自由的传统。

徐立之事后的表现在香港社会引起了很好的反响,但却让香港特区政府和北京陷入十分尴尬的境地,尤其是他将中方主动要求到访港大的“内幕”也抖露了出来,就更令港府和北京的有关部门感到不痛快。因此,一段时间以来,徐立之是否将遭遇压力,成为人们暗中观察香港自由指数的一个指标。

港府和北京干预成真?

许多人心中的担心终于成为了现实。不久前还信誓旦旦寻求连任的徐立之,日前突然表示约满后不再连任;更重要的是,据香港媒体透露,香港大学校董委员会主席之前为此还专门找徐立之谈话,要求他明年约满后不再寻求连任。

这一消息显然与人们之前的猜测有所吻合。虽然徐立之本人和其他有关人士都否认这一消息,但这几天香港社会还是被闹得沸沸扬扬,有关徐立之去向及其幕后背景成为舆论关注的对象。

在香港的分析家们倾向认为,香港媒体透露的徐立之离职的内幕,基本上八九不离十,不会是空穴来风。如果这样,那么香港大学作为香港学术自由的旗帜,其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可能从此将大打折扣,而北京对香港的政治干预,以及香港对北京政治干预的屈服,恐怕也就更明白无误地展现在人们面前。

香港公民社会无能为力?

其实,香港回归中国后,这种矫枉过正的情况时有发生。从北京与香港的关系来说,这属于两种完全不同的政治文化。北京的官员及其下属在访港时,香港无论是过于谨慎,还是甚至不惜扼杀自由氛围,均来自北京的特殊政治文化。问题是,香港特区政府和警方在这种情况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同时丧失自己的独立性和主动性,这才是问题的关键以及真正让人担心的地方。这在围绕8.18事件,香港特区政府和警方的一系列矫枉过正的表现中,可以看得很明显。

在此次徐立之请辞的过程中,人们很难说清北京是否真正向香港方面施加了压力;人们知道的,只是香港大学校董委会的主席可能向徐立之本人施加了压力。实际上,即便北京真的向香港方面施加了压力,但只要港大校董委员会能够勇敢顶住,北京最后也还是必须与香港的公民社会取得妥协。这就是公民社会的能量和能力。但香港的公民社会显然已经自废武功,因而也就难怪北京步步紧逼了。

香港的真正悲剧就在于此,徐立之事件只不过是又一个缩影而已。

作者为香港的中国问题分析员

(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立场和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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