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话的党员被红卫兵用竹签活活捅死
这是一个真实的事件,距今已四十多年。事件的主人公是个普通的共产党员,因为说真话,被红卫兵们吊在广埸中一架8米多高的竹梯上,没有水喝,更无饭食,从早晨的八点多钟开始,一直吊到下午的三点多钟,整整在太阳底下炙烤了大半天,最后被竹签从左侧腮帮子扎入,从右腮帮子穿出,活活捅死。他的罪名就是一条:反对文化大革命。
1966年的七、八月份,红卫兵运动正进入如火如荼的高潮。到处抓牛鬼蛇神(阶级敌人的代名词)、到处抄家,到处批斗、到处游街,中国仿佛来到了雅各宾时代。除了早就被贴上标签的地主、富农、右派以外,所有的牛鬼蛇神,是按红卫兵们意识上的根据和内心观念去进行推断和判定。只要红卫兵们认为你是牛鬼蛇神,你就是牛鬼蛇神。
七月底八月初的阳光下,空气仿佛被点燃了一般,干热得令人窒息。牛鬼蛇神们在摄氏近四十度的高温下,被剃成所谓的“阴阳头”(一半留发,另一半不留发),穿着厚厚的冬衣(既有棉的也有皮的),被押解着走过大街小巷、被反剪胳膊扮成喷气机的模样,站在大大小小的讲台或舞台上,接受革命群众的批斗、或者被勒令当作牲口,在地上爬。不断地有牛鬼蛇神晕厥,不断地被红卫兵们用凉水泼醒,直至牛鬼蛇神们不再醒过来。
莫柏根是当地白沙林埸的一个普通职工,也是共产党员,并且是劳动模范。因为性格耿直,一旦遇到不平之事、他的恻隐之心便油然而生。他见许多年老体衰的牛鬼蛇神,被折磨得惨不忍睹,一时性起,脱口一句:“这还是文化革命,简直是作孳!”结果是可想而知的,他被红卫兵们当埸打倒在地,并被麻绳缚得象只粽子。尽管当时有许多人替他说情,证明他是共产党员、是劳动模范。红卫兵们不由你分说,一口咬定他是现行反革命份子。
如果他不激动地为自己申辩,如果他当埸服了软、认了罪,如果他不喊时兴的革命口号,也许他不会死。因为他太爱较真,因为他太富于人性,因为他太将党性当回事,结果,他只能去死。在那个年代里,没有法、没有理,只有砸烂旧世界的精神。由于他对抗革命小将,由于他对抗造反有理,由于他在不合适的时间和不合适的地方,说了句合适的话,历史成就了这桩冤案。
在文革中,这样的冤案数不胜数,充满血腥与恐怖,令人不堪回首。红卫兵们与莫柏根素不相识,无怨无仇,红卫兵们为何要将莫柏根活活整死?除了人性的颠狂之外,就是为了那个伟大的号召!挂在电线杆子上的高音喇叭里,整天播放着红歌,充满了机器般地节奏,也充满着原始的野性。所有的人,都害怕自己成为革命的对象,而所有的人,同时又都对阶级敌人充满仇恨。并且所有的人,今天是革命的动力,而明天很可能是革命的对象,没有人能把握自己的命运。
到了1967年的春夏之交,红卫兵运动走到了尽头,取而代之的是造反派们。由于走资派成了文化革命的最主要的敌人,红卫兵作为走资派的接班人,当然无可置疑地成了革命的对象。许多红卫兵在造反派们的驱赶下,畏缩成一团,失去了往日的威风。直接将莫柏根整死的二个红卫兵,在造反派们的拷打下,痛哭流涕,乞求革命的人道主义。从人性的颠狂,到人性的脆弱,从革命的动力到革命的对象,年轻的红卫兵们,仿佛走了一个历史的轮回。
从书上读到雅各宾时代,没有那么地鲜明、冲击;只有经历过文革,人们才会清楚,什么是雅各宾党人,什么是雅各宾主义。从丹东派到埃贝尔派,再到罗伯斯比尔,除了恐怖还是恐怖!狂热、无知、兽性,不仅是雅各宾党人的代名词,也成了中国的红卫兵与造反派的代名词。这不是闹着玩儿的,只要进入文革那种历史的轮回,不光是莫柏根们,所有的人,不仅会体无完肤,心灵至多不过是一个畏葸的洞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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