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产主义已经走投无路？

文章核心提示：东欧崩溃，苏联瓦解，中国也抛弃了传统的共产主义思维。今天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与其说和共产主义沾边儿，还不如说是一种封建资本主义。

“幽灵”的诞生与衰败

就在英国人用大炮轰开中国两千年封建壁垒后不久，一个幽灵在欧洲徘徊。一八四八年二月，《共产党宣言》在伦敦问世。。《宣言》宣称找到了人类社会的终极真理：从原始社会解体以来人类社会的全部历史都是阶级斗争的历史；这个历史包括一系列发展阶段，现在已经达到这样一个阶段，即无产阶级如果不同时使整个社会摆脱任何剥削、压迫以及阶级划分和阶级斗争，就不能使自己从资产阶级的剥削统治下解放出来。《宣言》公开宣布必须用革命的暴力推翻资产阶级的统治，建立无产阶级的“政治统治”，表述了以无产阶级专政代替资产阶级专政的思想。。《宣言》最后庄严宣告：“无产者在这个革命中失去的只是锁链。他们获得的将是整个世界。”并发出国际主义的战斗号召：“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　

几乎整整一百年后，共产主义浪潮席卷全球。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苏联控制了东欧，巴尔干地区，中国共产党推翻了国民党政权，加入了社会主义阵营，就在数百年前成吉思汗大帝国的版图上建立了庞大的赤旗世界。一时之间，共产主义似乎指日可待。然而曾几何时，沧海桑田。东欧崩溃，苏联瓦解，中国也抛弃了传统的共产主义思维。今天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与其说和共产主义沾边儿，还不如说是一种封建资本主义。四川成都几年前曾出过这么件事。成都最大的国营商场成都商场被卖给了某香港老板（其实是一大陆人，在深圳成了爆发户）。该老板心忒黑，克扣工人工资，强迫工人加班加点，引起工人罢工。老板从深圳空运了百多名打手对罢工工人大打出手，声言：“给我往死里打，打死一个不就赔一百万嘛。”当场打死一人，重伤十多人。事后，四川省委封锁消息，让整个事件最后不了了之。

共产主是崇高理想还是社会垃圾？

是什么让共产主义从千万人追求的崇高理想变成了人人厌弃的社会垃圾？为什么共产主义在夺取政权以后会走向专制独裁？其实，简单回顾一下共产主义的历史，我们不难找到答案。这些材料都是网上的大路货，我只是稍加整理而已。从这些材料我们可以看到：国际共运最突出的一个现象就是共产主义信仰者之间无休无止的争执。几乎从共产主义诞生那天开始，共产党人就开始相互吵闹，自我标榜为正确路线的代表。

十九世纪的欧洲，工业革命的启动导致哲学，社会学和自然科学获得了空前的大发展。由于卡尔-马克思的博学多才，他在创建共产主义理论时结合了这些哲学，政治，经济，社会甚至自然科学的最新成果，使其理论看上去博大精深，具有严格的科学性和实践性。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个号称最科学的理论受到了共产主义信徒们最不科学的对待。美国近代马克思主义学家卓普（Hal Draper）说过：“在人类历史上，少有学说像马克思思想一般被不一样的人严重扭曲”。

还在第一国际时期，就有一位无政府主义者巴枯宁和马克思唱对台戏。巴枯宁曾说：“热衷于破坏同样是热衷于创造！”。巴枯宁具有狂热的无政府主义思想，他不相信民族解放运动的革命潜力，并且反对这种运动所反映的建立中央集权制的愿望。马克思和巴枯宁的一个重要分歧是：马克思坚持无产阶级专政在国家消亡过程中的必要性，而巴枯宁预言任何无产阶级专政都会变成对无产阶级的专政并导致一种新的、更为强大和有害的阶级统治制度。马克思和巴枯宁之间激烈的派系斗争在1872年海牙代表大会上达到了高潮。在马克思的鼓动下，巴枯宁被开除出共产国际。接着，马克思提议把第一国际总部迁往纽约，结果导致国际在不久之后消亡。共产党如何评价巴枯宁并不重要，有意思的是巴枯宁对无产阶级专政的预言有多准确。

马克思去世后，共产主义学说的解释权交给了恩格斯。一方面，恩格斯比较民主，主张各国无产阶级应该以"独立自主的形式组织起来"，坚持"自由联合"和"自愿联系"的原则。强调各国社会主义政党之间建立独立、自主和平等的关系，由各国党和无产阶级因地制宜地决定本国的革命策略，反对任何一个党代表欧洲无产阶级讲话，不承认哪个党享有领导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长子权"，反对任何一个党的领导人对其他国家的社会主义者发号施令。另一方面，恩格斯对马克思主义的的垄断时间也较短，在马克思去世后仅仅十二年，恩格斯也去世了。

共产主义的分裂

恩格斯去世后，共产主义马上开始分裂，产生了以伯恩斯坦为首的非革命派和一列宁为首的革命派。伯恩斯坦驳斥了马克思对于资本主义即将灭亡的预测。指出马克思的预测并没有被论证，他认为尽管资本家产业的集中过程很显著，但它并没有成为普遍现象，并且资本的所有权变得更加分散。他还指出了马克思的劳动价值理论的一些缺陷。伯恩斯坦坚持认为（尽管是一个非正统的，因为他反对工会和生产商合作社）社会主义是可以通过资本主义实现的，而不是通过资本主义的灭亡而实现（工人会逐渐争取到权利，因此他们痛苦的根源就会消失，同样革命的基础也会消失）。马克思认为自由贸易既是资本主义最快的成就也是资本主义的结束，但伯恩斯坦却把贸易保护主义看成是一种反对进步的行为，因为它保护的是少数人，却损害了大多数人的利益。伯恩斯坦的观点被正统共产主义者贴上了修正主义的标签，这些人中包括叫德国社会民主党内一个叫卡尔•考茨基的家伙。俄国革命时兴后，考茨基和伯恩斯坦一起遭到列宁的批判。

然而分裂并没有就此结束，1903年列宁出席了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第二次代表大会，会议中列宁的观点遭到马尔托夫、托洛茨基等人的反对，其思想被批评为“雅各宾主义”。由于原则性问题的矛盾，党内逐渐分裂为以他为首的布尔什维克（意为多数派）和以马尔托夫为首的孟什维克（少数派）。列宁认为落后群体应接受先进群体的领导，要求把党建设成一个以“职业革命家”为先锋核心、有着严密组织纪律的机构（即民主集中制）。而孟什维克主张信任群众行动的自发性，涵盖所有无产阶级民众的所有行动。

如果说在无产阶级掌握政权以前，这些争论不过吵闹几句就算了。争论双方大不了就分道扬镳。像伯恩斯坦领导的社会民主党虽然被正统马克思主义者排斥在共产主义运动之外，但在二战后一度在西欧占据主流地位，是欧洲福利社会的主要鼓吹者。今天美国的奥巴马总统强行推行全民健康保险计划就有点欧洲社会民主党的味道。然而，一旦共产党夺取了政权，把强大的无产阶级专政引入争论，事情就发生了根本变化。

列宁发动十月革命夺权后，表示立即召开立宪会议，实现社会主义民主选举。同时限制新闻自由，打压宪政民主党。然而选举的结果却是社会革命党以明显的优势击败布尔什维克胜出。列宁又表示“依靠民意，但也不能忘记步枪”，于1918年1月5日解散了在彼得格勒塔夫利达宫的立宪会议并逮捕了反对布尔什维克党派的议员，重新建立由布尔什维克和左派社会革命党组成的联合政府，并用军队镇压了反对解散立宪会议的示威者，随后称“一切权力归立宪会议”是反革命的口号，引起了社会革命党、孟什维克、宪政民主党等党派的激烈反对。再加上列宁主张接受德国的条件退出一战，同德国签署《布列斯特和约》，退出第一次世界大战。条约使波兰、爱沙尼亚、立陶宛、拉脱维亚，乌克兰、芬兰，格鲁吉亚等国纷纷独立，使俄国丧失了大片领土，激起国内民族主义者的强烈不满。左派社会革命党也因此与布尔什维克发生分裂，于同年3月退出了联合政府。

为维护布尔什维克政权打击反对阵营势力，1917年12月20日，列宁决议组建了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安全机关全俄肃清反革命和怠工特设委员会（简称契卡）。任命捷尔任斯基为契卡主席[19]。1918年2月，中央委员会发表了《人民委员会告会俄国劳动人民书》，列宁在《社会主义祖国在危急中》法令中，亲手加入"资产阶级中有劳动能力的男女，均应编入挖壕营，受赤卫队负监视，反抗者枪毙。……所有敌方奸细、投机商人，暴徒，流氓，反革命煽动者，德国间谍，一律就地枪决。"等内容，赋予契卡机关拥有不经审判便可执行枪决的权力。1918年9月，列宁公开声称要制造一场针对资产阶级反革命的“红色恐怖”，给社会制造了极大的恐慌。不同学者的研究表明，从1917到1922年间，契卡的绞死和枪决的人数可能达到数十万至数百万人。受害者不仅仅是反对派的成员，还包括了社会各个阶层的平民，前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全家也被杀害。一些马克思主义者及社会民主党人纷纷谴责列宁，孟什维克领袖马尔托夫和德国马克思主义先驱考茨基称其统治为“恐怖统治”，俄国马克思主义之父普列汉诺夫也称列宁“成为新的罗伯斯庇尔”。至今还有不少人认为，列宁如果不是死得太早，苏联也许不会有斯大林独裁。从这些历史可以看出，斯大林集权也许可以避免，但列宁式集权独裁也未必更好。

苏联的解体

列宁去世后，苏联联共（布）中央开始了激烈的政治斗争。还在列宁健康恶化时期，斯大林就和加米涅夫、季诺维也夫建立了政治同盟，共同对抗党内威望较高的托洛茨基。列宁去世后，托洛茨基写下《论列宁》和《十月的教训》，直言不讳的批评了加米涅夫、季诺维也夫等人，促使两人与斯大林联手形成共同对抗托洛茨基的局面。三人发表文章称“托洛茨基主义”并非真正的列宁主义，斯大林还表示“党的任务就是要埋葬托洛茨基主义这一思潮”。被孤立的托洛茨基在政治斗争中失败，被解除了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席的职务。而不久之后，斯大林与加米涅夫、季诺维也夫的意见亦见分歧：斯大林支持尼古拉•布哈林的意见，延续新经济政策，减少约束农民，并希望先在一国建成社会主义；而加米涅夫和季诺维也夫反对放大新经济政策并拥护世界革命的主张，他们形成“新反对派”，1925年在党的第十四次代表会议上，他们和斯大林为首的主流派公开对抗，却以失败告终。季诺维也夫于是重新联合托洛茨基，并和列宁遗孀克鲁普斯卡娅等人结成反对派联盟，共同和斯大林的“右倾”集团斗争。斯大林充分利用中央权力打压反对派，1927年12月党的第十五次代表大会后，托洛茨基、季诺维也夫、加米涅夫等人被先后开除出党。

1927年末，苏联谷物短缺，斯大林认为其为富农囤积之果。他力求迅速消灭富农阶级，并始推农业集体化政策。而布哈林等人则认为谷物收购危机原因不在于富农，而在于不合理的收购价格和工业品之不足，继续维护新经济政策。斯大林于是批评布哈林等人是党内右倾投降主义集团，并于1929年将布哈林逼出政治局。

一九三四年，斯大林借基洛夫遇刺案展开大清洗。“托洛茨基－季诺维也夫反苏联合总部”的名义逮捕了季诺维也夫、加米涅夫等人，以逼供手段迫使他们认罪，最后于1936年8月在莫斯科公审将他们处死[17]。不久后，又以“托洛茨基反苏军事组织”的指控处决了图哈切夫斯基等红军将领。1938年3月针对“右派和托派反苏联盟”，斯大林又以同样的手段处决了布哈林等人。身在墨西哥的托洛茨基也被苏联特务刺杀。大清洗最终变成了对党、政、军、中央、地方干部的全面清洗和镇压，受害者的人数至少在70万人以上。列宁时代的政治局成员“老布尔什维克”只剩下斯大林，米哈伊尔•加里宁和莫洛托夫三人，苏联元帅中的五人只剩下伏罗希洛夫和布琼尼两人。

大清洗活动也涉及到社会中的许多人：知识分子、农民（尤其是所谓的“富农”）、神职人员、技术专业人员和少数族裔。很多人遭到逮捕，被关押在古拉格集中营里，遭受身体和精神上的虐待，部分人在饥饿、疾病等恶劣的生存环境中死亡。苏联境内的诸多少数族裔被集体迁移和流放。从此，苏联政治生态变得死气沉沉，形成了新的官僚贵族特权统治，虽然有赫鲁晓夫等人的短暂改革，但终究回春乏术，在一九九一年宣告解体。

中共党史实为一部路线斗争史

回到中国共产党，形式虽然有所不同，但结局完全一样。在毛泽东时代，整个党史被描述成一部路线斗争史。从一九二七年到老毛去世，一共发生了十次路线斗争。分别是：计有所谓陈独秀右倾投降主义路线，李立三、瞿秋白左倾冒险机会主义，罗章龙、张国焘分裂主义，王明先左后右的机会主义，高岗、饶漱石反党集团，彭德怀右倾机会主义、刘少奇资产阶级司令部、林彪反革命集团。一次次证明毛泽东政治领导和思想、路线的正确，并不断壮大发展、取得胜利。其实，对老毛来说，战胜党内对手，当上中共最高领导人的关键只有两步：第一步是古田会议，第二步就是遵义会议。古田会议前，南昌起义领导人朱德，陈毅在红四军处于优势地位。在古田会议上，老毛借口加强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强调政治工作的重要性，批判单纯军事观点，从而确立了自己在红四军中的领导地位。红四军从此成为老毛在中共党内争权夺利的本钱。红军长征开始时，博古等人想把老毛这个烫手山芋扔在即将面临灭顶之灾的江西根据地，马上遭到极大反对，林彪等人表示抬也要把老毛抬走。遵义会议被中共声称是在“极端危急的关头，挽救了红军，挽救了党，挽救了中国革命。”是中共历史上的一个重要转折点。遵义会议解决了红军当时最急迫的军事问题，对第五次反“围剿”战争的失败进行了总结，否定了以博古、李德等人在军事问题上的主张，确立了毛泽东在军事上，其实就等于是政治上的领导地位。一九四三年，第二次世界大战潮流逆转，苏德战场和太平洋战场的盟军转入全面反攻，德日法西斯颓势已现。毛泽东在延安借整风运动最后确立了自己在党内的绝对领导地位。确立了所谓的毛泽东思想作为全党的指导方针。个人崇拜开始形成。

然而，在战争状态下，这种个人崇拜终究不能恶性膨胀。“建国”后，中共成为执政党，军事压力消失，中国人民开始品尝“一贯正确”带来的恶果。从反右，反彭黄张周，到大跃进，大饥荒，一个错误接着另一个错误。七千人大会上，刘少奇小心翼翼试图纠正一些左倾做法，不敢肯定三面红旗，说三年自然灾害是三分天灾，七分人祸。结果招致老毛憋着一口气，直到文化大革命才发泄出来。文化大革命成果最大最大：粉碎了两个反党集团，首要人物都是个人崇拜的倡导者。损失最小最小：大字报，大辩论，破四旧，抄家，游街，戴高帽，阴阳头，大串联，武斗，打砸抢。如果说五四运动是从正面开启民智，那么文化大革命就是从反面开启民智。九一三事件后，毛泽东在全国民众心目中的威望急剧下降。不管四人帮如何鼓动，后来的评法反儒，反击右倾翻案风都不再有文革初期红卫兵运动的那份疯狂劲头了。

“鬥爭”是整个系统的痼疾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共产主义之所以最终被人唾弃，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共产党内部相互争斗的结果。国家歌唱得清楚：“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共产主义给人们描绘了一幅绝妙天堂美景，但只留下了一条通往理想世界的独木桥。为了追求所谓的真理，人们蜂拥挤上桥，却发现脚下是火焰缭绕的地狱深渊。要想自己得道升天，只有把别人挤落桥下。我们现在说斯大林，毛泽东是暴君，换一个人就要好些吗？当然不是，共产党人唯恐自己被贴上机会主义，修正主义的标签，每个人都自我标榜路线正确，以打击别人彰显自己的彻底革命性。从苏联和中国的共产主义疯狂具有如此巨大的相似性来看，这是一种弥散于整个系统的痼疾，绝不是个别领导人的个人性格问题。

问题的关键就是社会学领域究竟有没有真理？其实就是在自然科学中，我们也不敢保证真理的绝对正确性。牛顿力学一度被认为是绝对真理，然而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对其做出了修正。达尔文的进化论，除了进化的观点，其他像什么自然选择，渐进式进化都已经被修改的面目全非。社会学领域研究对象是远比自然现象更为复杂的人类活动，当然更不可能存在什么绝对真理。事实上，直到今天，都还有人在争论社会学究竟属不属于科学，马克思主义，共产主义又怎么能自我宣称为科学社会主义？或者宣称找到了人类社会的终极真理？

在自我意识空前觉醒的今天，我们没有必要去纠缠历史的恩怨。正确和错误的评价，不是你我这等小人物可以决定。历史人物再英雄，再伟大，他们当年的所做所为也往往也是身不由己，受历史大趋势所制约。我们要小心的是，千万不要被某些具有历史使命感的人所左右。连战评价李登辉时说过一句很深刻的话：“李登辉是有使命感的人，而有使命感的人是最危险的。”斯大林是如此，毛泽东是如此，连今天不知天高地厚的金正日也是如此。共产主义运动就是由一大群具有历史使命感的人所推动，也给无数人带来空前的大浩劫。我们不需要谁来告诉我们什么是正确什么是错误，更不需要谁来告诉我们应该站再什么立场。

历史没有正义，社会（学）没有真理。

（小标为网编所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