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活该吃“二流产品”
因为海内外食品的“双重标准”,一方面,我国的食品需要“摸高”才能进入国外市场,导致“一流产品出口、二流产品内销”,另一方面,在宽泛标准产生的“洼地”效应下,一些在国外被认定为“不合格”的洋食品,能堂而皇之地进入我国市场。
以前听说邻国日本将一流产品远销欧美,将二流产品卖到中国的时候,我出于一种民族义愤,曾呐喊抵制日货;现在,我被告知自己的民族食品企业,同样将二流产品留给自己的同胞,并且据说是以更高的价格,我悲痛地说不出话来。
此时此刻,作为一个中国人,作为一个爱国的中国人,作为一个爱国的以知识分子自居的中国人,我想到了闻一多。我体会到了闻一多那“呕出一颗心来,——在我心里”的悲痛,我像诗人那样“追问青天,逼迫八面的风”,像诗人那样“我问,拳头擂着大地的赤胸”: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怪外国无良企业将“不合格”的产品卖给中国人吃吗?然而人家说了:我们的产品符合你们的国家标准;怪中国无良企业将有毒食品卖给自己的同胞吃吗?然而专家说了:化学添加剂只要符合国家标准,哪怕是把猪肉变成牛肉,都是无害的,消费者都是可以放心食用的;怪相关职能部门不作为吗?然而报纸上电视上他们又是那样雷厉风行“严厉打击”“毫不手软”。
怪“国家标准”滞后偏低?然而“不可否认,与我国现阶段的发展水平相适应,标准也有一个逐步健全和提高的过程”,更何况,“制定一个标准,需要大量的数据收集及论证,费用较高,而国家对此补助有限”(尽管2010年中央财政收入42470亿元),以至于“不少花费往往是企业赞助”,于是“掺杂了企业的‘意志’,有些企业就成了低标准的受益者”。
所以,只能怪中国消费者自己。这里不妨借用龙应台式的发问:“中国人,你为什么不生气?”也许有一部人会说,我们其实很生气。不,你们并没有生气,如果你们真的生气了,就不会“后果不严重”,就不会在死了一个三鹿后,“三聚氰胺”还能卷土重来,就不会在出现“瘦肉精”后,相关企业要么“反思变成反击”,要么摆出一副和己无关的旁观姿态,就不会让“染色馒头”堂而皇之地流进“上海华联”等大型超市。
在市场经济里,“消费者是上帝”,这个“上帝”绝不是来自于企业的恭维和哄骗,而是市场的不二法则所赋予消费者的神圣地位。所以,当消费者不仅没有成为“上帝”,反而降为“奴隶”的时候,就应该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身上有没有阿Q式的精神胜利,闰土式的麻木,孔乙己式的怯懦。如果中国人在镜子里照出了阿Q、闰土、孔乙己的模样,那么也就活该是“二等消费者”,活该吃“二等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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