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专栏】中国龙今日被西方龙偷换

61年来，中共宣传部许可的关于“龙”的说法变了又变。最初是以东方巨龙比喻它坚持要领导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所谓“新中国”，它是骑龙者，不是龙。最初中共以马列主义无神论意识形态，将中国文化中的“神兽”——“龙”说成是迷信，使我们领会不了《封神演义》和《西游记》被哪吒抽筋剥鳞，被孙悟空吼来喊去的“东海龙王及太子”的真实意义，全然把皇帝利用“真龙天子”的平民迷信意识弄出来的龙禁忌跟龙崇拜混为一谈，理解不了武侠或神魔小说中的屠龙故事里除魔降妖的寓意，解读不了《水浒传》里史进以龙纹身的造反暗示。

何新写《神龙之谜》，把龙当作学术研究对象，由古书记载、古人目睹（甚至今天也有人目睹和拍摄到的）天上神兽降为地球上的大蜥蜴（大四脚蛇）之类爬行动物，并无根据地说禹部落的图腾是“龙”，以马列主义的实证方式说“龙”，呈现出中共中央对龙文化知识宣传管控开始放松。出于反《河殇》电视剧里宣传自由民主的宪政思想，中共开始利用中国官民将皇权跟龙的图腾崇拜相联系的龙人意识包装马列主义极权专制的思想，默许何新等共工中国的学者和儒者将中共与皇帝相提并论，让官民谈神龙文化，它最终以自己是中国“稳定不乱”的中枢的政治宣传，让人民最终以它为神，达到它维持极权专制而毁灭人类到底的目的。

无论将东方巨龙比作共工中国，还是将中共比作政党化的皇帝，将中国人虚拟成为以“龙”为图腾的民族，都不是中国人固有的，而是别有用心的捏造。这些关于龙的党国比喻或学术，都是西方思维的“西方龙”，跟中国龙文化无关。

“中国龙”在三皇五帝的神话传说中是神人驾驭的坐骑，是行走天上的神兽•天马：迎接天子上天的“神马”，所以有关于黄帝和颛琐乘龙的传说；在夏、商、周三个朝代的《易经》（《连山》、《归藏》、《周易》）中，以帝王以及诸侯、卿大夫、士大夫整个贵族阶层所要修炼或培养的一种高贵的“龙马精神”，他们被要求依照《周易》之乾坤卦理做人：以天地、日月、龙马象征的“自强不息”和“厚德载物”的精神，修君子品质德性。例如曹刿、颜渊、孔子、孙武等。

“中国龙”在秦朝废除贵族井田制和世卿世禄制度，并被以皇帝集权的官僚制度当作庶人同等看待，一律以刑法处罚之后，从西汉《史记》关于刘邦的出生记载里，新增加了皇帝是蛟龙与女人性交之后生下的“龙种”传说，这是以前没有的。中国龙的这种新说法是中国造反掌权的平民皇帝维护世袭制的文化手段，首先是刘邦修补自卑心理的一种很能让平民产生崇敬意识的机智，比暴政管用。

逐渐成了皇帝任免官僚管理郡县的平民中国的新的文化传统。神龙文化变异成为蛟龙甚至恶龙文化。这种神龙和蛟龙混淆的皇权文化中，中国人可以接受改邪归正、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无赖英雄当皇帝，却决不接受无道暴君，例如秦二世；也不接受失道昏君，例如隋炀帝。中国黎民百姓因共同的家庭生活逐渐合而为一。儒家礼教从汉朝开始，以天道警示和谴责等文化教育抑制皇帝和官员阶层的骄奢淫侈等私欲，评价好皇帝、好官员的标准就是是否能保一方平安和以身作则地让平民和睦相处、安居乐业、多子多福。民众则是从切身利益出发评判皇帝和官员的好坏：是否好龙种、好龙爪？好则，各过各的日子，不好则就揭竿而起推翻你。

陈胜起义已经给后世农民树立了榜样：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农民跟牧民相比，没有骑马游牧生活那种骠勇和对动荡生活的酷爱，他们的反叛精神和勇气都基本上跟陈胜一样在绝境中产生，但平时文化生活中斩妖龙（魔怪）兴风作浪、祸国殃民的洪水、干旱、冰雹、雷电、暴风雨、台风、海啸、地震、火山喷发等灾害的“屠龙”、“斩龙”的传说、“二月二”的传说，舞龙、赛龙舟之降龙活动中的戏龙文化，构成中国农民反暴政的文化资源，给民间反抗暴政以勇气训练。

中国龙在先秦时代，象征尊贵和神圣是正人君子文化中的至刚至阳的元素。秦汉之后，家人庶民社会中，龙的阳刚与马柔顺精神也是互相转换的。例如《西游记》中这样一则故事：吃马的蛟龙，加入唐僧的取经队伍，成了白马。这是改邪归正之举。中国龙从秦汉交替时期开始，象征平民对权威的归顺心理和儒生接受草莽英雄做皇帝的文化传统逐渐结合。斩龙、屠龙、舞龙、赛龙舟的文化，从公元前207年开始到公元1949年以前，一直是培育中国平民反暴政的文化资源。

西方也有龙文化，却不是中国贵族出自《周易》与平民出自文化生活中的有善有恶、有好有坏的二元文化，而是一种一元化的恶龙传说。西方龙的传说，也有出自《圣经》基督教会官方认可和在民间自发流传的三种类别。例如：

一、龙是守护宝物的恶兽：写于八世纪的叙事长诗《贝奥武夫》，以古英文记载了这样一则故事：在北欧，英雄贝奥武夫赢得战争胜利之后，国家有了五十年的和平。后来因为一头看守宝藏长达300年的喷火巨龙，他再次出击与巨龙大战，最终斩下巨龙的头，但是贝奥武夫也被巨龙咬伤而中毒致死。通过这个故事，西方人在传颂贝奥武夫的屠龙英勇之举同时，龙的恶兽形象也被铭记在头脑里。

二、龙是吞噬女孩的怪兽：中世纪传说西班牙加泰隆尼亚原先很富饶，后来被一只能飞行和游泳的巨龙摧毁穷了，人民被迫每天送一名年轻的女孩作祭品，即使美丽的公主也不例外。终于有一天，一个英国年轻武士挺身而出和巨龙搏斗，用手中的剑刺入巨龙的心脏，救出了公主。巨龙身上的鲜血喷洒在草地上开出了一朵朵鲜红的玫瑰，武士摘下其中一朵玫瑰花送给公主，两人宣誓相守爱情到天荒地老。这个故事传沿至今，加泰隆尼亚将4月23日订为“圣乔治屠龙纪念日”。在英国，圣乔治日不是纪念屠龙，而是纪念公元303年这一天圣乔治因试图阻止罗马皇帝对基督徒的迫害而被杀，被当作圣徒的纪念日；在加泰罗尼亚，圣乔治日则跟上述屠龙故事相联系，成为人们向爱人送玫瑰，向孩子送书的传统风俗。

三、龙是魔鬼撒旦的形象：在《新约•启示录》第12章，载有两段这样的文字：“天上又现出大异象来：有一条大红龙，七头十角，七头上戴着七个冠冕。它的尾巴拖拉着天上星辰的三分之一，摔在地上。”“在天上就有了争战。米迦勒同他的使者与龙争战。龙也同它的使者去争战。并没有得胜，天上再没有它们的地方。大龙就是那古蛇。名叫魔鬼，又叫撒旦，是迷惑普天下的。它被摔在地上，它的使者也一同被摔下去。”在《圣经》中龙是堕落的天使，是让人类遭受魔难的怪物，在《旧约•创世纪》第3章第一节出现的时候是蛇，它诱惑夏娃吃神禁止吃的“分别善恶树上的果子”，说：“你们不一定死，你们吃的日子眼睛就明亮了，你们便如神能知道善恶。”在《启示录》里，古蛇成了大红龙，有能迷惑人心的七个头十只角，诱惑人犯绝对不可犯下的七宗大罪和可能犯下的十项小罪，由此步入邪道。被诱惑而犯罪的罪人会和龙一起被投入“无底坑”（地狱）。

通过上面的对比，可知：西方龙既不是中国《周易》中象征君子、大人“自强不息”和“厚德载物”的龙马精神，也不是三皇五帝传说中黄帝白日飞升和颛琐巡遊所乘坐的神兽，只跟中国民间也有的吃人怪兽（蛟龙）说法比较近似。在西方，龙被单一地联想为恶兽与地狱使者。这是中国龙文化中没有的。《圣经》中的“龙”先是诱惑人类祖先犯罪的蛇，后来成为大红龙的形象，从天上的争战中摔下，是具有迷惑人的能力的魔鬼，名叫撒旦。如此西方龙，惟有西方耶和华创造的白人世界中才有，有些中国基督徒将其跟中国的伏羲、女娲传说相联系，是不懂修炼所致，不仅别有用心，而且也是对《圣经》中的耶和华神的亵渎。

总之，今日中国文化中的神龙•天马，已悄然被偷换成为魔鬼的大红龙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