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经济学家冀朝鼎
中国教科书中一再提及中共之所以能执掌政权是因为国民党的腐败,说到腐败就不得不提及40年代初的通货膨胀,指责宋子文等治国无术。40年代初宋子文等错误的经济策略,发行金圆劵,导致严重的通货膨胀,造成经济危机是导致国民党尽失民心,加速了国民党统治的覆灭,而献计于宋子文的秘密经济学家即为冀朝鼎。他的真实身份,直到死后47年,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仍然是个谜。
经济学家的“发迹”
1939年底,中国环球进出口公司负责人陈光甫,在纽约的一家中餐馆面试了一名36岁的应聘者。环球公司是国民党政府专为促进中美贸易设立的国营企业,陈光甫则是拥有中将军衔的国民政府大本营贸易委员会主任委员。
1941年太平洋战争爆发,国民政府失去了与美国进行贸易的东南亚通道,冀朝鼎回中国后在“平准基金委员会”任职,这个基金会是用美国提供的外汇来稳定国民政府货币。当时冀朝鼎单任了秘书长,而陈光甫则是主任。冀朝鼎从陈光甫这位老练的经济专家那里获益匪浅,他详细了解了一个国家外贸体制的运作机制和特点。但回中国后,冀朝鼎还是逐渐脱离了陈光甫,开始接近陈光甫的政敌、国民政府的实力派人物——财政部长孔祥熙。
谁才是冀朝鼎真正的主人?
冀朝鼎与孔祥熙同是山西人,他的父亲还曾是孔祥熙的老师。冀朝鼎回到重庆后,就住在孔祥熙公馆。和他同住的还有已担任美国使馆经济参赞的爱德尔。他们经常陪孔夫人宋蔼龄打牌,这被陈光甫斥责为“不做工作”。显然,陈光甫并不了解冀朝鼎的真正工作。
冀朝鼎的秘书廖训振说:冀朝鼎生前曾告诉他,当时他白天通过美国使馆获得了大量情报,晚上就化装直接找周恩来汇报。事实上,冀朝鼎早在1927年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而周恩来是他在1949年以前唯一的上级,廖训振说,“也只有周恩来真正了解冀朝鼎的作用”。
早在1929年,经周恩来批准,冀朝鼎回到了美国,结识了美国财政部货币研究室的柯弗兰,并发展他加入了美国共产党。柯弗兰又将冀朝鼎介绍给美国财政部的经济学家,这些对美国财政政策拥有发言权的学者们很快发现,年轻的冀朝鼎经常能对中国的形势提出准确的分析,于是将其意见作为自己对华政策的依据。后来冀朝鼎告诉廖训振,他当时受中共派遣接近美国政府,这些对中国问题的预测和意见就来自延安。
而在孔祥熙的推动和美国方面的认可下,冀朝鼎最终主导了拥有一亿美元基金的平准基金会。
献祸国策略:“与民争利” 尽失民心
国民党并非完全不知冀是共产党员,国民党要员陈立夫对于冀朝鼎在内战期间的作为充满愤怒。在他的回忆录中曾有这么一段描述:抗日战争期间就知道冀朝鼎和共产党有关系,但是孔祥熙和后来任行政院长的宋子文都很信任冀,认为他不是共产党员。
陈立夫又提到:“孔、宋两人都因冀很能干,结果冀为共产党在我方财政方针任设计工作。他专门替孔、宋出坏主意,都是损害国家和损害政府信用的坏主意”。他举例说,抗战结束后,宋子文主政的财政部提出以200元伪币(抗日时汪精卫政权发行的币制)兑换1元法定货币。结果国民政府尽收沦陷区的财富,却尽失人心。”
陈立夫认为,这些政策把国民党赶出大陆了。“因为那时老百姓对我们失望极了,心想换一个政府看看,或许还有希望,这种心理就帮助了共产党成功。”后来国民政府发行黄金储蓄券,因财力紧张,宋子文就提出按六折还本。陈立夫一再反对,并提出用第二期增发来全额赎回第一期。“但蒋公太相信宋了,他总认为宋是财经专家”;“宋说没有其他办法就没有其他办法”;“从此乃使政府金融信用扫地”。
后来国民政府又发行过美元储蓄券,到期后应以美元赎回,宋子文却不予兑现,“这都是冀朝鼎替宋出的坏主意”。 都是损害国家和损害政府信用与民争利的坏主意”。
“骗”国民党发行金圆券 导致经济崩溃
到国民政府在中国的执政末期,冀朝鼎参与了号称世界最大币改的金圆券改革。按照设计,国民政府用金圆券强制收兑法定货币、特别是黄金、白银及外币。“与民争利”达到了疯狂的地步。
1948年8月19日公布“金圆券发行法”金圆券一元折法币300万元,禁止私人持有黄金(1两兑金圆券200元)、白银(1两兑金圆券3元)、银币(1元兑金圆券2元)、外汇(1美元兑金圆券4元)。凡私人持有者,限于9月30日前收兑成金圆券,违者没收。
金圆券由于没有严守发行限额,造成恶性通胀令民间经济陷入混乱。自1948年8月开始发行,至1949年7月停止流通,只使用了十个月左右,贬值却超过二万倍。
受金圆券风暴影响最大的,是城市内的小中产阶级。他们没有大资本家的财力和资源去保护自己仅有的财产,亦不如乡间农民或无产阶级的无产可贬。在金圆券发行初期或被迫、或出于信任政府,将累积所得的财产换成金圆券,在恶性通胀中所承受的损失最大,部分人因而变成一无所有。
著名美国学者费正清后来分析说:当时最反共的城市上层中产阶级,手中剩下的少许余财被束缚在金圆券上,平民百姓对国民党事业的最后一点支持,也同金圆券一样化为乌有。
30年代开始从事秘密工作的中共中央调查部部长罗青长之子、军事专家罗援称:冀朝鼎在40年代初受命回国,他建议国民党政府发行金圆券,使其爆发了更为严重的经济危机,导致经济崩溃,加速了国民党统治的覆灭。
共产党身份正式曝光
冀朝鼎曾向廖训振讲起北平刚刚和平解放时的一件趣事:当时他还没来得及换装,穿着国民党呢子军装、坐着美军吉普车出门,结果被解放军抓住,以为他是漏网的国民党高级军官。
情况汇报到负责北平地下工作的中共北平市委书记刘仁那里,他立刻让放人。从此,冀朝鼎的共产党身份才正式曝光。“这让国民党大吃一惊,美国人大吃一惊,我们自己的同志也大吃一惊。”廖训振说。
在1963年8月13日冀朝鼎追悼会上,周恩来、陈毅、李先念、康生、郭沫若等主祭,廖承志致悼词,这种规格显然超出惯例。廖训振回忆说:“原本只安排了一般追悼会,报告送到正在外地出差的周恩来手中,他批示说:第一要在治丧委员会中加入他和邓颖超的名字;第二他要亲自参加追悼会;第三,追悼会不能在一般地方举行,要改在首都剧场。”这也更显示了冀朝鼎与周恩来的密切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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