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代地主与农民真实关系(图)
《半夜鸡叫》地主原型周扒皮其实是厚道人
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在我老家的农村有个名词:庄屋下。翻译成普通话就是“庄屋” 那儿。“庄屋”就是当年地主安置佃农(租田户)的房子。
租地主田耕种的农民叫“佃农”。大多数佃农租一块地耕种,并不是永远租,租定了,再也不变啦。比如现在北京城郊普遍存在把土地租给外地农民工的现象,外地农民工租到土地之后种蔬菜,自已去批发市场卖,据称种两三亩蔬菜所得比打工强。每亩土地年租金从四百至六百元不等,由市场供求关係决定,租田合同都是一年一签。
几十年来流行一个别有用心的误导,彷佛佃农要租就租一辈子,爷爷租了孙子接着租,做牛做马也非租不可,一付献了青春献子孙的架势,这是极可笑的恶搞。租田户是个流动性很大的职业,只要不怕搬家麻烦,家当本来就不多,用不着搬家公司,今年在这儿租,明年可以换过一个地方。到了一个地方,租田户当然要有住的地方安顿家小。在农村盖房子需要多年的积蓄,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谁也不会仅为了租种几年田,就盖一栋房子。所以,地主要盖“荘屋”以广招来。凡有较为大块的水田须出租的地主,基本上都建有“莊屋”,没有“庄屋”的田是难以召来远客租种的。
土地出租,类似现今在北京上海投资买房,收取房租做投资囬报。不是说你有房子就一定租得出去,房屋空置的大有人在,房客向房东提出配备什么家具、电器等各类要求也是常有的事;田土亦然,也不是有田就—定租得出去,荒置也大有可能。出租房子或田地是一种市场行为,会受供求关系的支配。在地主出租土地时代,我的故乡人口不多,全省不到一千万人,地多人稀,应是承租方市场,庄屋就是承租方市场的反映。
在炼狱时代,我曾多次拿电影上的:收租时带着背枪的打手,凶神恶煞般去收租的地主形象去问农村老人,他们都惊愕地说:从未见过这样收租的。看来也是,现在若有哪位房东带着打手去收房租,我估计这房子是永远也租不出去啦!出租田地难道不是—囬事吗?市场上也有凶神恶煞般去强收钱的,那是黑恶势力收取保护费。收取保护费不是“市场行为”而是“权力行为”,和作买卖完全两码事。土地出租却是市场行为,是作买卖的—种方式。在市场中或者有强卖强买的人,但强卖强买的恶棍在市场中永远是极少出现的特例,以市场中有个别强买强卖的恶徒就关闭市场,除了别有用心,不可能作其它解释。
如果因为公交车上有小偷就取消所有公交车,如果因有人不慎被电死就命令人类再不准用电!因为有车祸就砸掉所有汽车,挖掉所有公路?!世界上是不是有这种疯子?在中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新朝建政之前,城市与农村边界是模糊的,城里生话的人与农村生活的人之间有着活跃的人员自然交流。在城里活得太累的人归田,进入悠闲的耕读之家的行列;农村中的无田户不愿做佃农,随时可去城里做农民工,绝对没有“城管”、“暂住证”之类的烦恼。
民国时代,江南的水稻—年只种一季。以庄屋附近水田为例,每亩大约可年产三至四担稻谷,(那时产量比袁隆平先生的超级稻要低得多)地租即以此季收成结算。季后特别勤快的还可种罗卜、荞麦、油菜。这些水稻外的作物无须交租。租粮又有分成和固定租两类,没有雷打不动的恒租,具体数由当事双方起租时协商。
因为一年的“饭辙”全靠这一季的收成,所以当“小暑”节气来到水稻开始成熟,收割就是一年当中的顶天大事。方言称收割为“开镰”,即开始用镰刀之意。开镰之前,佃户会通知田东何日开谦。在开镰当天,“东家”(即地主)要送给佃户犒劳,而不是相反。常例起码是每户佃户一斤肉、两壶酒。大方些的东家还会加例。
稻谷收割后要尽快晒干,否则很快会变质。晒于时切勿混入石子,否则将严重影响米的质量。现代机米厂有谷粒和石子的分离设备,可以清除谷物中的石子,所以现在吃米饭很少硌牙。那时,在农村没有这样的技术,如果稻谷中混入小石子很难清除。文革时有揭露刘少奇腐化的大字报,说刘在视察时,所吃米饭有专人一粒一粒挑选大米。我以为其实是在挑米中的石子,而非挑好米粒。这说明在六十年代的机米技术还未很好解决米、石分离的问题。唯一的办法是晒干谷物的场地要干净。最好是用竹编的晒簟把稻谷和地面隔离,那是宽两米多、长七八米的大竹席。可是这种方法成本太高,在大收割时难以广泛使用。常用的方法是用三合土做个广场,在上面晒谷子。较大的地主会在土地较集中的地方专设“晒谷场”,年年都要维修。
闲季中,有不良习惯的农民常靠睹脾九过日子,也有嫖妓的。没有不良习惯的,或自行做点小生意,或结伙赶山打猎。家乡农民极善腌制肉类,腌成之肉奇香无比,现在超市卖的所谓腌制之极品“金华火腿”简直是对传统腌制技术的亵渎。农民将冬季打猎所得,经腌制后,—串串挂在厅堂廊下,冬天就在此处烤火,腌制品経年可用来待客。
在森林未遭大炼钢铁毁灭性破坏之前,山上有的是野猪、麂子,野鸡。结伙的农民用一种红色的棉线,据说施以“茅山教”之符咒,则红线所围之范围所有野物将无一漏网!“茅山教”是当地传得神乎其神的的宗教,似乎是道教的—支。入教要循一个很奇怪的手续,蒸一大桶饭,趁热把饭倒入茅坑,径直走开,不准囬头,真够恶心的。据说入教后便有了法力,上述红线围山即其中法力之一,比如还可以驱蚊子,农村夏天蚊子极多,但蚊子不叮茅山教徒。各种法力—时难以尽述,但有一条,法力不能经常使用,会折福折寿的。最致命的是茅山教徒还有点像修练金先生的专利项目葵花宝典,凡练茅山教者无后代,只是自身享受。所以修炼者并不多。
合作化之后,农民空闲时间大部被剝夺,再无半年辛苦半年闲的好时光了。开始几年,到了腊月还可以去赶山。等到大炼钢铁,山头纷纷秃了之后,赶山的活动就少多了。再加上人民公社无休止的无效劳动,农民自此坠入深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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