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共代表所记录的真实的“延安整风”

（摘自苏共驻延安联络员弗拉基米尔的著作《延安日记》）

1942年5月18日

我很奇怪，在同日本进行长期战争、中国处于生死存亡关头的情况下，毛泽东却大谈特谈“整顿党的作风”这样的问题。党的作风也许需要整顿，但这无疑是个次要的问题。

1942年5月29日

整风运动逐渐具有群众性了。现在，而且甚至还要求战士和老百姓死记硬背毛泽东关于文艺问题以及“整顿三风”等等报告的内容。

整风运动无疑是想掩盖某些非常严重而毛泽东又十分需要的事情。正是他发起了这场运动。

1942年6月15日

党的会议是根据上面的指示定下来的，不允许“无计划地”主动召开会议。

被批评者只有“承认错误”这样一个权利。

会议多，发言长，调子高，内容雷同。

1942年9月6日

整风尽一切可能颂扬毛泽东的功劳。

由于毛泽东的领导，“党高举了革命的旗帜”，“各主要革命根据地和党的干部保存下来了”，“抗日统一战线建立起来了”。

毛泽东“拯救了红军，使它没有被国民党击溃”等。

1942年9月

含着泪水诉说特区受到严密封锁，这是康生搞的一种宣传骗局。特区的前线和边界都很容易通过，这是我们亲眼看到的。中共领导大谈其严密封锁，无非是要在真正的困难中加进虚构的困难。

1942年10月21日

王稼祥的朋友陈云也越来越受康生的影响。“受影响”这个词不确切——显然两人都为康生吓怕了。

1942年10月30日

每个人在死记硬背党的文件，一个劲儿地进行自我批评，而这种自我批评既可悲又可笑。

1943年1月19日

凡是去过苏联的人，在特区都被称为“教条主义者”。

毛泽东甚至认为没有必要同这些党的工作者见面，对他来说，在苏联学习过的中国同志都是“教条主义者”，都是康生和其他整风领导人严加惩处的对象。

1943年1月26日

对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的任何友好情感都要受到压制，这一政策的后果很容易预料到：今后，对中国共产党来说，除了“毛泽东思想”外，再也没有其他的权威，再也没有更全面、更深刻的“思想”了。

1943年2月27日

一年多来，各校的课程统统取消了。这是整风运动的结果，许多行政机关也近乎瘫痪，只办半天公。人人都忙于开会或者学习“二十二个文件”。

报刊和讲话都吹捧毛泽东，辱骂“教条主义者”。

很难指望党的干部和一般党员会有首创精神了。当局衽的是死记硬背和教条主义的一套。

1943年4月9日

中共中央主席又提出一个新论点：知识分子既需要改造又需要审查。……这又掀起了一阵抓人风。

逮捕在有计划地进行。人都是在夜里被抓走的。

人人都有日蒋特务之嫌了。

1943年6月4日

中共中央通过了一项“关于领导方法”的决议，这是整风运动的合法依据之一。像往常一样，决议中提到马克思主义的地方只是一种掩饰。

1943年7月17日

被抓获并对自己的活动表示悔过的特务，人数显著增加。

可疑分子不仅被捕，而且还被害了。

1943年7月19日

整风运动不仅是从精神上压制毛泽东的反对者，动员全党起来反对他们，而且也旨在使他们具有一定的精神状态。有理由认为，将在大会召开前为他们所有的人“洗脑筋”。

1943年7月23日

特区的党、政、军机构成天忙于抓蒋介石的特务。

悔过的人数一直在增加。一群群的人出来认罪——大部分是学生和小公务员。

整风的下一阶段是要在中共的中层干部中揭发“特务”，然后再在党的领导层中推开。

延安的自杀风没有平息下来。

这里的纪律，简直就像是监狱的纪律，把人束缚得没有活动自由。

1943年7月29日

在恐惧的基础上向人们灌输盲目的奴隶主义，延安的整个气氛就是恐惧，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1943年8月11日

中央医院的工作人员十之八九被指控犯有间谍活动罪。

1943年8月17日

整风是一场真正的灾难。

1943年9月23日

民主集中制已蜕化成为马克思所讥讽的由信仰而产生的奴隶制了。

1943年10月28日

延安的形势令人沮丧。最近的事态发展，使人们不敢与朋友往来，避免在公事以外进行接触，彼此之间互不信任。人们露出紧张和恐惧的神情。

中共的全部历史，甚至是最近的历史，正在仓促地加以修订。

1943年12月23日

“整顿三风”招致了严重的后果。

现在，洛甫、博古和周恩来在中央政治局会议上的一连串发言中，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观点。

1944年3月27日

知识分子受到整风的最沉重的打击。给知识分子“洗脑筋”的工作搞得特别起劲。

毛泽东正在砍伐掉世界上最伟大的民族文化之一的千年古树的森林。

1944年5月5日

可怕的暴力浪潮把毛泽东的对手都卷了进去，并使他们受到摧残。

1944年8月26日

现在，中共中央主席想把整风发生“偏差”的过错全部推到康生头上，自己落个一身清白。

毛泽东对我也说了这些事情，他说：康滥用职权，搞乱了很重要的工作，“严重破坏了”干部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