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挥向孩子的利刃这是已被中外媒体广泛报道的血腥画面:2010年3月23日早晨7点20分,福建南坪实验小学门口。
还有十分钟才开门,二三十个孩子和家长站着在等。三三两两的学生和家长往这边走来。一切正常……突然,一个孩子倒下了,然后又一个,第三个……没有声音,但血从他们的胸口和脖子上喷出来。反应快的人开始跑,与此同时,更多的孩子倒在地上。
55秒钟,人们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一切就已经结束。凶手郑民生,42岁,思维清晰,从医近20年,有外科主治医师资格,人称“郑一刀”。公安局经调查认定,“犯罪嫌疑人因感情挫折,悲观厌世,遂故意行凶杀人”。
郑民生去年被医院辞退。他没有钱,没有房,没有老婆,与母亲和六哥一家三口挤在破旧的小单元房里。他活够了,活腻了,尽管身体健康,有一门手艺,年纪也不大。就算真的无路可走,郑民生也可以结束自己的生命获得解脱。可他选择了另一种方式。因为他心中不仅是绝望,还有恨。恨排挤他的领导,恨抛弃他的女友,恨周围的闲言碎语,恨这个忽视他存在的世界。他要把这恨传播出去,让恨产生更多的恨。他就是一颗石头,投到水里,多少也能咕咚响一声,荡出几圈水波。
求生避死是人的本能,也是兽的本能。所以,决意抛开生命的郑民生不是人,也不是兽,而是魔,是精准的杀人机器。他沉默,冷静,手起刀落。一瞬间,束缚他的条条框框、生活里的大小牵绊,压在身上的种种负担和胸中多年来的积郁一扫而光。绝对的权力,绝对的自由,绝对的解放:在那55秒钟,他就是上帝。
不管有多大罪孽,郑民生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孩子火化了(而且是快速地火化:在26万元之外,还有一笔浮动的补偿金额,视家属对亡童遗体的火化时间而定,越早火化补偿越高),犯人枪决了(当地政府确定“快捕、快审、快处”的从速从重原则,一个多月就完成一审、二审和处决),事情划上句号。
但没有人料到,一切才刚刚开始。
4月28日下午3点(郑民生被处决的日子)。广东省湛江市下辖雷州市雷城第一小学。一男子混入校园,持刀砍伤15名学生和教师。行凶者陈康炳,33岁,曾经是雷城一小教师,事发前被学校要求停课病休,有精神病史。
4月29日上午9点40分。江苏省泰兴市泰兴镇中心幼儿园。一男子持刀砍伤32人,包括29名学生,两名教师和一名保安。行凶者徐玉元,46岁,个体生意经营者。
4月30日上午7点40分。山东省潍坊市尚庄小学。一男子骑摩托车闯入学校,用铁锤打伤5名学前班学生,把汽油浇在自己身上,抱住两名学生点燃。两名学生被老师抢出来,该男子当场烧死。行凶者王永来,37岁,村民。据称曾与当地官员发生争执,用终生积蓄给儿子盖的房因为占用耕地必须拆除。
5月12日上午8时。陕西省汉中市南郑县一幼儿园。一男子持屠夫用的切肉刀砍死7名幼童、一名50岁的女教师以及女教师80岁的老母,砍伤11名幼童,然后回家自杀身亡。行凶者吴焕明,当地村民,据称与幼儿园有房产纠纷。
如果加上4月12日广西合浦的案子,不到50天,6起校园惨案,22条人命。16个孩子,每个都是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的心肝宝贝,是全家人的眼泪、欢笑和希望。大千世界摆在他们面前,等待他们去发现,去体验,去创造。他们才刚刚开始……他们倒下的时候还背着书包。
这些案件似乎没有联系,但又有明显的相似之处。凶手单独作案,针对儿童,用刀或锤一类最原始、最近距离、也最野蛮的工具。短时间内连续发生多起类似的校园袭击案,有人指责媒体报道“启发”了潜在的犯罪分子。其实媒体不过是一种技术,一个工具,像其他所有技术或工具一样,是一把双刃剑。不能因为刀也杀人,就连切菜都不让用了。不能因为害怕潜在的犯罪分子模仿,就剥夺公众的知情权。杀人的凶手和被杀的孩子都是所谓的“弱势群体”——按照王小波的定义,就是“有些话没有说出来的人”。他们曾经沉默地活着,现在也要沉默地死去吗?
法国哲学家波德里亚在《恐怖主义的精神》一文中指出,西方人天真地认为,科学技术等各个领域的“善”的发展相应导致“恶”的失败。然而,善与恶同时出现,同步进展。前者的胜利并不能导致后者的消灭。这同样适用于中国社会。30多年改革开放,绝大多数中国人的生活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发展了,崛起了,但也困惑了,迷失了。除了迅速致富以外,我们还能做什么?还该做什么?
校园砍杀事件夺去20条多生命、给这些家庭以致命打击,在有十三亿人口的中国,其真实的、有形的危害非常有限,但无形的、象征性的影响却难以估量。像自杀式恐怖袭击者一样,潜在的郑民生们淹没在人群中。可能是个失业者,也可能是个失恋者,不需要特别的基因,特别的刺激,一个普通人就会突然掏出刀子,大开杀戒。钢叉和警棍挡得住屠刀,却挡不住恐惧。校园和幼儿园保护好了,医院呢?剧场呢?排队的超市、满座的饭馆呢?
人们开始反思:心理保健体系的薄弱,法律制度的缺陷,民众上访渠道的不畅,社会转型带来的其他问题……这样的讨论让那些孩子的鲜血、那些家庭的伤痛有了一些意义。但是,社会的反思必须由个人的反思开始。因为社会由个人构成,你和我。
每一个生命都是宝贵的,独一无二的。无辜的孩子,有罪的凶手,在这一点上是平等的。仇恨止于坟墓。如果让恨带来更多恨,我们就成了凶手的同谋。
毒:充满弹性的规则
有人戏言,现在的国产食品,除了河豚没毒之外,其他都有毒。这句话还可以进一步解释:河豚天然有毒,而且是剧毒,我们就不必画蛇添足了,可以把有限的精力用在无限的发明创新工作中去。
于是,上千吨含有致癌物黄曲霉素、最多只能喂猪的陈化米被梳洗打扮,堂而皇之流向千家万户;致癌物溴酸盐超标数倍的矿泉水被默默摆上大小超市的货架;含有三聚氰胺的奶粉装进奶瓶,喂给中国的3000万婴幼儿;澄清净化后的地沟油重新用来炸油条,涮火锅……海鲜浸过甲醛看起来更鲜,面粉掺上石灰后显得更白,工业染料苏丹红喂的鸭子可以产下“红心蛋”,无根剂、漂白粉泡出的豆芽又白又胖……海南毒豇豆刚刚谢幕,山东又出了毒韭菜,湖北等地有多人输血染上艾滋病,山西100多个孩子打过疫苗后非死即残。
网上最近有一篇帖子广为流传,题目是《宝宝,妈妈不再带你打疫苗》。疫苗不打可以,牛奶总要喝吧?牛奶不喝可以,饭总要吃吧?饭不吃可以,水总要喝吧?水不喝可以,空气总要吸的吧?按照这位母亲的逻辑,中国大概是容不下他们了。所以,有网友建议她赶紧教孩子英文。
不过,绝大多数人还是舍不得(或没办法)离开这片生养自己的土地。这部分人该何去何从?中国工程院院士、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营养与食品安全所研究员陈君石教授给出的建议是:食物多样化,什么都吃。陈院士说,我们的食品基本是安全的,但有一部分有问题,如果什么都吃,风险就被化解掉了。他举例说,如果你今天买韭菜农药残留超标,明天你买萝卜还超标?运气不至于这么坏。农业部官方网站称,市面上约有5%的蔬菜农药残留超标,咱们给他加到10%可以了吧?你一星期吃一次韭菜,还有90%的机会买到合格菜。陈院士说,这种食物多样化既有利于食品安全,促进营养均衡,还可以改善你的心理状态。
陈院士这段言论充分表明:知识就是力量。特别是在精神方面。
中国有句话:水至清则无鱼。中国还有句话: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二者的基本意思一样,都是说不要太讲究、太较真,要有豁达的心胸和包容的态度。中国人在这方面的确也是举世闻名的。任何规则到了我们这儿,都变得充满弹性。我们是一个充满弹性的民族,多少深重的灾难和痛苦都压不垮,打不倒。尽管出了毒大米、毒牛奶、毒面粉、毒蔬菜等等,我们的平均寿命还在稳步提高,而且涌现出姚明、刘翔等一个又一个体育巨星,我们在奥运会上夺得多少枚金牌,在冬奥会又实现多少突破……
更重要的是,我们的心态也越来越好。三聚氰胺,苏丹红,溴酸盐,地沟油一茬接一茬,你刚唱罢,我又登场。一次又一次地震惊,愤怒,谴责,疑惑后,我们也渐渐摆正了心态,越来越泰然处之。就像陈院士说的:第一,大部分产品还是合格的;第二,运气不至于那么坏。当然,总会有人“赶上”,谁赶上谁倒霉,能有什么办法。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老百姓最关心的还是自己身边那点事儿。网民比较爱折腾,但基本局限在网上。嘻笑怒骂之后该干嘛干嘛。就算齐心协力,进行成功的人肉搜索,下文如何也不在他们的管辖范围。
所以,就算不相信生产者,不相信监管部门,我们还可以相信“心态”和“运气”。当然,我们也可以像捷克作家哈维尔那样,相信良知。在《政治、道德和教养》中,哈维尔说:我们的死亡并不意味着结束,因为每一件事情都在别的某处被永远地记录下来,永远地给予评价。说到底,真正的良心和责任感只能被解释为一种沉默的假设,假设“上面”有人在看着我们,每一件事都不会遗漏,没有东西会被遗忘……
假:“山寨”横行的年代
鲁迅70多年前就说,我们中国人是最有奇想的人民,这句话今天仍然适用。“奇想”体现出我们的幽默感。我们的洗衣粉有白猫,也有日猫;酸奶有蒙牛,也有豪牛;牛肉面有康师傅,也有廉师傅、唐师傅、庚师傅、康师博和康师妹;酒有茅台,也有茅合;有五粮液,也有三粮液;洽洽瓜子,治治瓜子;脉动,脉劫,泳动,泳致;NOKLA手机,可日可乐,啃他鸡KFG……
但有些奇想不属于幽默类,而属于滑稽类。比如打酱油,俯卧撑,躲猫猫,喝开水。
无论幽默、滑稽还是其他种种,这些奇想都说明中国人三头六臂,灵活聪明,而且有强大的语言能力。我们外表平淡无奇,但胸中沟壑万千。和外国人相比,我们显得羞涩拘谨,其实不然,我们私底下是最不拘泥的,而且越来越放得开了。
高中文化的章宁泉租用司法部原办公楼,成立所谓司法部下属机构“中国天平调查员管理局”,在全国7个省设立分支机构,招收调查员,其所有工作人员均着警服,所有行动均为警车出入,4年狂骗1600万元。但“章局长”也犯了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的错误:因为高调下葬情妇的视频引起网友怀疑,被揪了出来。
最近网上还出现江苏赣榆县海头镇党委大院的几张照片:办公楼高大气派,门口挖一条小河,河上建拱桥,大门两侧各立一根华表,整个布局仿佛天安门。此外,党委办公楼两侧各有一只三米多高的石狮子,大院的几个角落摆放几只大石龟。据举报,整个工程花费2000万元,而海头镇一年的财政收入只有5000多万元。举报者称,这个大手笔出自海头镇原党委书记张宜春,摆放华表、石狮和石龟,是因为他笃信风水,认为这样可以给自己带来好运。
除了山寨局长和山寨天安门,还有山寨警校(北方司法学院)、山寨派出所(主犯自称中央某领导的亲戚,被抓后仍然牛气冲天)、山寨大夫(医学院学生在大大名鼎鼎的公立医院无照行医)和山寨新闻(纸馅肉包子)。罗伯特•路威在《文明与野蛮》中写道,某些事情,因为我们做了某一群体的分子,我们便非做不可,这就是文化。这样看来,山寨的确是一种文化,它已经渗透到中国人生活的方方面面。
早晨起床,换上世界/国内“名牌”,喝杯“纯鲜牛奶”,出门。打“的士”去车站,经过数根电线杆,上面贴着“办证,电话***”。下车,给司机一张,司机翻过来倒过去地看,找你几张,你也仔细地检查过。到单位,手机响了,是短信:你好,本公司有票据,如运输餐饮广告设计工程等,电话***,李经理。删了。翻翻报纸,本地新闻:八达岭一日游欺客,假玉镯卖680000。打开邮件:您的邮箱已被系统随机抽取为虎年欢乐送活动二等奖,您将获得7.8万元人民币和联想公司赞助的**电脑一部。全国免费联系电话4006-888-****。默默地退出。下班回家,看盗版碟,关灯睡觉。
可以山寨的何止商品、票据、证件和人民币。董芳宵年龄门只是冰山一角,假球黑哨也不限于职业联赛。新华社记者对中国青少年足球的调查显示,假冒年龄早就是公开的秘密。“收买教练,收买裁判,收买测骨龄的……不管15岁以下还是17岁以下,不管分区赛还是全国决赛,想让你得第几名你就是第几名,想让谁得冠军谁就是冠军,”重庆力帆足球俱乐部的负责人陈宏说。
比山寨竞技体育更厉害的是山寨GDP。国家统计局政策法规司司长程子林接受新华网访谈时指出,统计造假屡禁不止。有的领导干部为追求政绩,授意统计机构、统计人员或统计调查对象篡改统计资料;有的统计对象为骗取荣誉或利益编造数据,或迫于地方领导压力参与作假;有些统计人员缺乏职业道德,明知数据有水分也不核实。
按照国家统计局的数据,今年第一季度中国GDP增长11.9%,成绩喜人。但是,地方GDP数据之和再次高于全国数据——“再次高于”其实是“屡次高于”:去年上半年,地方GDP之和高出全国数据约1.4万亿元;国家统计局局长马建堂说,2009年全年,地方GDP之和比全国数据“高得多”。
更牛的是山寨历史。电视剧《三国》,刘备说:“袁绍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曹操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吕布说:“我家貂蝉是中国古代四大美人之首!”
鲁迅在《论睁了眼看》中说,面对人生或社会的问题,中国人先是“不敢”看,然后是“不能”看,最后就“视而不见”了。就这样,“一天一天地满足着,即一天一天地堕落着,但却又觉得日见其光荣”。五花八门的奇想、形形色色的山寨之所以大行其道,就托了中国人这种“怯懦”和“巧滑”的福。但我们的孩子还小,还没学会这些招术,他们怎么办?重庆力帆足球俱乐部的陈宏说:“全国青少年比赛,打架的特别多,为什么?因为太黑了,球员受不了。”
救救孩子……
乱:娱乐至上的癫狂
乱有时候是好事儿。小到个人,大到社会,都是如此。英语里有controlfreak的说法,这种人事事都得有条不紊,一根弦儿总绷着,有点强迫症。有的社会现在也还是整齐划一的(就像我们过去),舒服不舒服,当事人自己知道。感觉舒服的人可能有两种情况:表面整齐,私下里乱;表面整齐私下也整齐的大概是从来就没尝过“乱”的味儿。
据研究,乱是人的天性。美国心理学家菲利普•津巴多在20世纪60年代做过一个测试。把一辆旧汽车摘掉牌照启动引擎丢在纽约校区对面的路边。在“23起破坏性接触事件”后,这辆车不到3天就变成一堆废铁。他又换了一个更高尚的大学城地区做试验。起初没动静,有人还在下雨时走过来把引擎熄了。为推动破坏进程,他带领两名学生跳上车抡起大锤猛砸。没多久,一帮大学生就参与进来。他们跳上车顶,卸下车门,打碎所有玻璃,最后把车翻了个底朝天。深夜,又有3个少年过来,用棍棒把已经不成样子的车体打得更加粉碎。这跟当时美国的社会风气有没有关系不得而知,但津巴多教授得出结论:人人心中都有一个汪达尔人(日耳曼民族,公元4-5世纪攻占罗马,后来成为肆意破坏的同义语)。
但凡事皆有度,太乱也不行,可能出危险。所以我们都教育小孩子要懂礼貌,有条理,守规矩。古往今来大概也没有几个父母教孩子:去偷,去抢,去杀人,去放火!但现在的问题是,不偷不抢不杀人不放火之后怎么办?知道不要干这些事以后可能还是不知道该怎样活着,为什么活着。这里头的问题太多,拎出一个最形象的:你愿意坐在宝马里哭,还是愿意坐在自行车上笑?当然,坐在宝马里笑最好,但月满则亏,水满则溢,人生不如意之十八九,萝卜白菜保平安,太完美是不吉祥的。(另外,宝马只是个比喻,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这里改成劳斯莱斯或宾利可能更恰当。想当年,自行车就是今天的宝马。)
江苏卫视《非诚勿扰》节目的著名相亲者之一马诺选择坐着宝马哭,并进一步补充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限来时各自飞”。言外之意是,曾经提供过宝马的如果不能继续提供,那就Sorry白白。另一位女相亲者摆明了就是要找富二代,她自觉鼻子很敏感,但只针对一种味道:钱。很多人看节目都是冲着这样的女嘉宾去的。她们的发言都很犀利,有一种赤裸裸的感觉。好像在跳一场道德的脱衣舞。这完全符合节目的精神:娱乐大众。这是时代的一大进步,感谢所有为娱乐事业做出贡献的人士和机构,感谢《非诚勿扰》,感谢芙蓉姐姐,感谢兽兽女士,感谢凤姐,感谢犀利哥,感谢CCTV。
但是,最值得感谢的是我们自己。因为以上人士和机构都是我们捧红的。拿犀利哥来说,一个饱受欺凌,表情漠然的流浪汉,被我们点石成金,加入日韩元素,挖掘出混搭风,从纯美学的角度加以欣赏和把玩,一跃成为网络世界的红人,时尚舞台的新星。可惜,找到亲人、梳洗整理一番之后,犀利哥的传奇也划上了句号。不过,没有关系,娱乐市场上的商品极大地丰富着,有各种档次和品种供人选择。况且我们还在不断地造出新的,因为我们已经掌握了制造这类商品的技术诀窍:多用下半身,少用上半身——更确切地说,就是尽量用腰以下的部位,可以用用眼睛什么的,但别管脑壳里的那堆东西,尤其别用胸膛里跳动的器官。于是,万事万物就皆可娱乐了。
娱乐原本是好的,也是必要的。玩耍是人的天性,生活和社会的种种压力也能通过娱乐释放。没有比较就没有鉴别。历史上、世界上有些政权或文化对人民的娱乐生活横加干涉,这不许,那不许,制造出种种压抑和变态。所以,我们今天的娱乐来之不易,是无数仁人志士前仆后继换来的,生活在这样一个自由娱乐的时代和国度是一种幸运。可是,对娱乐的无尽欲望却不是个好东西,因为听任这种欲望的泛滥会导致抽疯。王小波举过一个例子:几位缺德的科学家在海豚脑子里装了刺激快乐中枢的电极,又给海豚一个键,让它可以自己刺激自己。结果它废寝忘食,狂敲不止。用美国学者尼尔•波兹曼的话来说,这就叫“娱乐至死”。
所以,还是那句话,凡事皆有度。再好的东西,一过了头就会变味儿。何况娱乐不等于幸福,也不等于尊严。造物主给人身上安的每个零件都是有用的,而且用进废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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