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旒生专栏】《文成天下》之书长孙无忌衣冠冢

转轮十八年，余过西蜀。偶至一处，闻有大唐赵国公长孙无忌衣冠冢在此，往而识之。先与朋辈渡河，拾级而上略一百步，见一土堆，上有大树参天，旁生美竹。竹犹茂厥根包错怒突而遗箨甚蘩，余戏曰夜当食鲜笋。长孙无忌原属鲜卑族拓跋氏，入唐以来因功授太尉检校中书令同中书门下三品扬州大都督，永徽二年撰《律疏》三十卷，后力沮则天皇后夺朝，削爵受贬，薨于此地。此即其衣冠冢也，迄今已过千岁焉。冢前有江，水皆缥碧。自宋以来附近碑文森列，经历天上天下劫火竟不可读也。惟有一古篆依稀可辨之，其体远古状如老鹤，形虽寥而神廓。今日观之与昔人南金火齐之珍何类。方圆数十步农舍俨然。此时春菲，桃树已萼，相望若绛云，恍然不知人间世。有人尝谓长孙无忌为余前身。此时过此，不觉惘然。殆生死轮回，龙海珠天，此余梦中之梦身外之身耶。彷徨左右无语凝噎，悲乎！而悲从何来？伤乎！而伤有何伤？记有人语，生当知生之贵，灭当求灭之去，如是而已。今奉转轮大道，自不负千年之崎岖。大命既允，势极将来八表之飞腾也。归。于旅舍食笋过饱。夜梦一道士前来求书，大声斥余曰吾唐朝火龙真人也，子竟忘乎？余惟莞尔。

春月林旒生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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