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凰:留得枯荷听雨声

前人有云:“留得枯荷听雨声”。

擅画葡萄之徐善长,虽然贫困之极,但泼墨之莲叶,翠墨淋漓,葳蕤胜丽,壮人一时之眼目。
张大千南渡之后于复兴基地,家国俱亡,而著士大夫冠冕,写就无量莲花海,红香绿玉万朵摇曳,恍然太真仙子蹑步西方摩诃双池,蔚成古今之大观。
此等诸贤能于风雨飘摇勿忘上国衣冠并以此自伐,斯所以为后来书生所尊。

去岁之末在一落魄子弟家鉴一山水中堂。
款为南宋帝裔赵松雪。
笔力欠真,挥笔之魄甚为高古,人物清奇,境意远迥,茫茫山水森然之唯彼白衣人者之一璨,抚琴笑傲,一青衣童子侍立,殊不为明人所能为。
我甚爱之,无奈所索太贵,要八十万之巨,为之意犹惆怅,而今年春暮却花一千元而得近代某大画家真迹,将之照片传与其子,竟得确认乃其父之真品。
此因缘之不同,得失之遇,各应天份,而在一切有为之中,所求者不过天真澹泊的境界而已。

幼年野外出游,至某一地。
见一清水潭,深不见底,天光倒影其间。
水碧湛蓝,纯乎如玉。
左右无草,无鱼,无风,无鸟,四顾寂寥,静若遥远之太古时代。
惟念及天地之悠悠独自怆然,而却在其处彷徨良久,不忍离开。
欧洲之中世纪,有一基督教士,笃心向道,发愿苦行,一人独自携一杖,一囊远遁它方,路途中也遭遇过这样的事情。

其实人之为人在于心境,无论所在之是否恶地,其得失之多寡,都应自有自己天然之风光,故能陆离此三界之火宅的侵扰,而自得其中之趣味。

如此,“犹如束芦,转辗生烧”,而却于我何加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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