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散红尘中

在我的记忆中,姜伯伯豁达开朗,看见谁都是笑眯眯的,周围的人都喜欢他。

自小我就跟他熟稔是因为他经常给我理发。一看见我头发长了,就乐呵呵的拉着我到一边坐下,拿出他的理发家什,一边给我理发,一边同我天南海北的侃山海经。我自小就爱好气功与武术,常常给大家讲一些我所知道的奇闻异事,他也在旁笑呵呵的听。

二十多年前,大家的经济都不宽裕,他身为一个科长也没有架子,经常给同事们免费理发,大家也都乐意找他。看着他那开心的样子,小时候的我一直认为帮人理发是他的业余爱好,不然,他干嘛自己专门买了一套家什放在单位里呢?

進入中学,课业就忙了,我就很少再见到姜伯伯。但据爸爸讲,姜伯伯一下子对气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因为他知道我学功,所以他有时也找爸爸侃气功修炼中的奇妙故事。

若干年之后,我在参加一个本地区的学员心得交流会上突然看到了他——姜伯伯。我们坐在一起,相谈甚欢。我在交谈中得知,姜伯伯不久前刚成为了一名大法新学员,刚一得法,在他身上就显现出了许多奇妙的现象,令他啧啧称奇,从此每天学法炼功,精進不怠。由于他谦虚诚恳,待人热忱,好象还担负起小区炼功点上的一些辅助事务。我也为他高兴。

一九九九年七月,邪党对大法的诬蔑和镇压铺天盖地而来,大家都感受到了弥漫于空气中的沉重压力。爸爸每天回来跟我讲,单位里针对镇压大法开了多次党员会议,姜伯伯被领导们要求当众表态,却没想到姜伯伯这个大家眼中的老实人却敢不顺水推舟走过场,还结合亲身经历对大家讲起大法如何好,这会议差点都开不下去了。过了一些时日之后,爸爸告诉我,领导们就此专门作了研究布署,各个大领导天天找姜伯伯谈话,以干部职务与退休待遇相威胁,今天姜伯伯终于肯在内部会议上表态愿意“脱离组织”了,但接着讲的一句话却是“但这功法确实是好啊!”那惋惜的神情让在场的人感到就象中世纪时那位在宗教势力与迫害面前作违心保证的西方著名天文学家,所有不明真相的人都笑他。

我听了很难过,姜伯伯表面上职务不小,又是转业军官和老党员,其实家庭条件并不是如何富足,工作了一辈子正面临退休,他又是一个得法不久的新学员……所受到的压力确实很大。我担心的是耿直单纯的姜伯伯在内外压力和闭塞的环境下会真的放弃修炼。

后来的日子里大家经历的事情都很多,那段时间我也没机会再见到姜伯伯,就听爸爸告诉我说地方派出所要他每天出门前必须打电话报告,他也笑着向同事们诉苦:不就是炼功嘛?共产党这是把我当成什么了?!不久就听说他退休了,待遇好象打了折扣。

二零零二年春,我组织一个活动项目,清晨在那大山的登山栈道上竟又遇见了他,他与友人一块在爬山。他见我面的第一句话就是“如果不是政府不让炼了,这么好的功法,我根本不用象现在这样爬山健身,你们现在怎么样啊……”声音还是那样的洪亮爽朗,看的出,他拉着我有很多话想说。一旁的同事催着我快快赶往山顶,我看着他和他的同伴,因为我的经历也有些特殊,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一犹豫间,竟是匆匆作别,至今没有再相见过。

二零零七年,我去一同学家作客,同学的父亲见到我爽朗的说,阿力啊,你一直说你坚持炼法轮功,依我看你还是差的远了,上个月我去爬山,路上碰到一个老伯,是部队转业军官,他也炼,他跟我聊了很久,还告诉我要退党的事呢!你看看,人家一身正气,公开的炼公开的讲,谁见了都要钦佩啊!惊喜之余,我问了一下那人的相貌,竟与姜伯伯有几分仿佛。

我真希望那个人就是姜伯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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