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岛与江东六十四屯（组图）

2008-08-29 05:01 作者:依同 【作者按】7月10日，中国的主要媒体、网站，都欢天喜地地报道俄罗斯今年八月份要将黑瞎子岛的一半交还中国的消息。引用的都是一个消息来源：

据俄新社7月4日报道，远东边防局长普托夫上将在哈巴罗夫斯科透露，位于阿穆尔河上的塔拉巴罗夫岛和半个大乌苏里岛上的勘界工作已经完成，今年8月即可移交给中国。这是中俄最后一部分有争议的边界土地。

"原来在岛上的边防哨所，现在已经迁移了，目前我们正在设置新的边境哨所。8月份将可以完成警卫新国境的准备工作。在哈巴罗夫斯克附近，我们新设立了10公里的边防区，并且配备了监视警报系统，可以确保对边境线的有效监控。"普托夫上将说。

归还黑瞎子岛、和其它两个小岛"银龙"、"明月"，依据是2004年10月签订的中俄东段边界协议，该协议于2005年4月27日由北京人大秘密通过，具体内容至今没敢向人民公布。当时香港的《开放》杂志刊发了《黑瞎子岛与江东六十四屯》一文，对围绕黑瞎子岛的领土之争做了详尽介绍。

由于中共当局的信息封锁，很多人对黑瞎子岛的情况缺乏起码的了解，大陆网络上竟然一片欢呼庆祝之声，但如《中国时报》所说：谈判结果"实在让中国人高兴不起来。因为，仅仅是半个黑瞎子岛的回归，俄国至今还依据不平等条约，霸占着我国140万平方公里的领土。"

俄罗斯倒是可以报道，例如外电报道"俄罗斯网民反应强烈"。在俄罗斯网络留言区，很多留言言辞激烈。"难道为了友谊就要付出领土代价吗？"一个网友质疑。 "人民是俄罗斯的主人，普京有什么权力给中国送去这样一份礼物？为什么没有进行全民公决？"还有俄罗斯网民这样说。更有网友煽动去俄罗斯政府门前示威。实际上，今年5月就发生过集会抗议归还中国领土的事件。当时在哈巴罗夫斯克的宇宙广场举行了保护俄罗斯"领土完整"的游行活动。游行的组织者是乌苏里斯克哥萨克首领弗拉基米尔•涅布钦。约有300多名哥萨克人参加了这次游行。

截止2008年8月27日，还没有听到正式归还半个黑瞎子岛的消息，媒体也没有披露领土交割的具体经过。我希望《观察》刊登这篇旧文，让蒙在鼓里的中国民众对黑瞎子岛的有关情况有个基本准确的概念，了解这次谈判谈出去多少实际领土。

因为旧稿已无电子版，作者又花费半个月仔细校对、打字，并作了完善补充。

作者
2008.8.27

俄罗斯总统普京十月十五日访中国，由两国外长签署了"中俄边界‘东段走向'补充协定书"。胡锦涛说："中俄边界全部确定，今后两国永远是好邻居好朋友......历史争议的剩余地段，划上了句号"。

但是条约签订以后，迟迟未能公告发表。被人们称为有鬼的"密约"。两国领导人都有要瞒着人民的原因，一个是"割让领土"；一个是自己的领土"割让给人家一半"。

中共签订密约不让人民知道

俄罗斯毕竟已是民主自由的国家，最后公布了边界条约，让公民们知道俄罗斯会得到更多的实际好处，人们有些不满和咒骂声，也属于正常。底气不足的就是中国领导人，过去让人们当兵打仗，让老百姓去送死。喊的口号就是："誓死保卫祖国每一寸土地"，"祖国领土一寸也不能丢！"这些高调唱完了，党一个决定，仅仅一个小岛，成百平方公里送出去了，怎么解释?算不算卖国贼?于法于理都说不过去。因为中华民国历届总统（包活曹锟）都说1858年的《爱辉条约》及1860 年的《北京条约》是不平等的，不予承认。现在比较大的黑瞎子岛，这次要回来一半。如果是中国的，那一半凭什么不要啦，大胆给出去？连被苏联豢养坐了天下的毛泽东，还得偷偷地在地图上标注是中国领土的汉字：库页岛、庙街、海蓝泡、伯力、双城子、海参崴等。毛泽东与苏联翻脸的时候说："老沙皇""新沙皇（新沙皇指的是苏共领导）强加给中国的不平等条约不予承认。而这次闭口不谈历史上的条约不平等，实际上是承认、默认为平等。所以签约之后，一直保密，不敢像正常的协议那样由党的喉舌中央电视台、人民日报公布。仅由新闻发言人章启月向外国人承认有其事。再用香港《凤凰卫视》透露内容。让国内当官的，允许看这个电视的，先接受防疫教育，逐步渗透扩散。十二天以后，（十月二十七日》才指定黑龙江省宣传部孙姓部长，到广东的《南方都市报》去发消息，再披露一些内容，强调它的益处和作用。 所以至十月末，北方的普通干部和老百姓，还在议论猜想新约内容。

黑瞎子岛348方公里割让一半

中俄边境线四千三百公里，过去达成协议了大部份地区，东部边界线，主要是乌苏里江沿岸的一些走向，占中俄边界线百分之二十。

这段地区俄国交还了中国两个半岛子：其它两个很小的是银龙岛和明月小岛。（普京为此带着两个边界州长，以便落实执行）。著名的是"黑瞎子岛"，俄罗斯名称叫 "大乌苏里岛"。长约五十公里，最宽处有十多里，狭窄地二公里多，总面积为三百四十八平方公里，岛屿上有一些村庄，北部建立了一些四层楼房。有一个小修船厂；岛子的中央有一个俄罗斯东正教堂《见32页图》。靠近南端，主要是分配给城里人夏天栽种蔬菜的别墅。一般是星朗六、日上岛去，平时南半部不住人，最南端是边防哨所。这次就是以中央的教堂为分界线：教堂以南划分归还中国，教堂不动；以北仍然归俄罗斯所有。这次交还了中国一半即一百七十四平方公里。另一半就永久放弃不要啦。其它有尚有争议的地盘也永远放弃不提了。这些小岛（包括不再给中国的），是一九二九年中东铁路战争，张学良部队在满洲里外与苏联红军鏖战被击溃，社会主义红军在东部线趁机侵占领的岛屿。这些内情，永远不让中国人民知道。

纵横交错的乌苏里江，冲击出来一些岛屿。毛泽东向苏联溜须拍马的时候，屁也不敢放，莫说讨要了。而自己要当世界领袖，向全世界推销文革，与老大哥闹翻了，一些没有用的小岛子，变成战争，让"子弟兵"送死的口实。例如一九六九年的珍宝岛（苏联称为达曼斯基岛）。这些荒草岛子没有甚么经济价值，发大水的时候，岛屿上经常遭水淹灌；水小、干旱的时候，才能登岛割草。戈尔巴乔夫早已下令：达曼斯基岛中国要？我们撤出来，划拨给他们！这次划界，中方为了中苏六九年打仗的面子，竟以约九十平方公里的土地换回这只有零点六平方公里的珍宝岛！

江东六十四屯一并割让

一八五八年《瑗珲条约》划定的疆界，在瑗珲城，黑龙江对面的六十四个全部中国人居住的村镇仍然归满清帝国。人们习惯叫做江东六十四屯。江东六十四屯这块在黑龙江以北，海兰泡市东侧汇入黑龙江的结雅江以东俄国领土内的"飞地"，虽然多灾多难的中华民国没有对其行使主权，一九00年俄国趁义和团打砸抢烧各国公使馆，八国联军保护公使馆，发动侵华之机，把六十四屯及海兰泡的中国人全部驱逐出境。多少人不会游泳，没有漂浮工具，被驱赶进水流湍急的黑龙江，向黑河、爱辉、逊克泅渡的时候，大多数淹死江中--一些有准备的人，把多年积累或自己采集的金子，装在玻璃瓶中，拴到脖子上过江。仍然葬身江底。

但六十四屯是无争议的中国领土。江泽民有权不使，过期作废，临下台的前夕，匆忙签订条约，悄悄地出卖了这一片领土。这次北京签约时都装胡涂，没有人提及。是不是以此为交换黑瞎子岛的一半为条件?就不得而知了。

十月十日，笔者从黑河市进入海兰泡（现在俄罗斯叫做"布拉格维申斯克"），住在结雅宾馆的十三层楼上。在这里可俯瞰南岸两公里以外的黑河市及东面江东六十四屯。抚今忆夕，感慨万千！胜似《赤壁怀古》。

布拉戈维申斯克市有二十七万人口，木刻楞别墅房子约占了一半。虽然与中国隔江相望，但风土人情以绝然不同。黑河市都是高低不平的小山丘组成的，街道狭窄，而两公里以外的俄城，却是一马平川，沃野千里。并且这个城市身后有另一条大河从东郊流过，满清时管它叫黄河，俄罗斯管它叫结雅河，汇流进入如黑龙江。两条没有污染、清澈的大江河交汇在一个城市，那真是气势磅礴的风水宝地！江东六十四屯就在结雅河的东畔，中国人往往以为"江东六十四屯"，在乌苏里江以东。这是一种错觉。是从如今的国境线来定位思考的。没有想到满清年间，海兰泡、结雅江。都是中国的内地、内河。

海兰泡现在多数住进了俄罗斯人。这个州府因为与中国"没有领土争议"，表面上看人们和平相处，双方每天大量人员过境往来，专门有中国人大市场，大量中国边民在这里经商卖货。除了警察每天堵截中国人敲诈罚款以外，民间气氛和谐。东部的滨海边区，也涉及有小岛归属。过去戈尔巴乔夫，后来的叶利钦交出一些没有用的小岛，几次遭到州长的抗拒抵制，只勉强执行了一部份《例如珍宝岛》。这次普京访华，带着这个州长和哈巴罗夫斯克的州长，以便执行协定。

海参崴与伯力对中国人态度不同州府海参崴（符拉迪沃斯托克）有五十六万人口，中国旅游者甚众。这里的环境地貌，与中国大连市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海港通达市内街道，立体交通显得更有姿色。这里的大部份商店，都允许写上汉字："俄罗斯工艺品"、"美味食品商店"、"昼夜营业"等等。这里的大酒店例如海参崴宾馆等，别具特色：从平地房顶进入其内，下三层楼出外就是大海了!中文书刊在大厅里摆着出售，许多旅游者为了在国内看不到的香港说实话的刊物，专门过境旅游购买。这里的俄罗斯人对中国人表现得比较友善。

远东的中心伯力（哈巴罗夫斯克）市，有六十八万人口，这里来往出入口岸经商的中国人最多，据说有两万人之众。笔者下榻在临江的国际旅社，这是一幢苏联时期的建筑，来居住的中国旅游者占一半人，其它是韩国、日本和少量其它国家的。但是从宾馆大厅到餐厅、小卖部、电梯和地下服务，文字书写有俄文、英文、日文和韩文，就是不允许使用中国文字！

旅社大厅挂着六块大钟，分别是东京、汉城、华盛顿、伦敦、莫斯科、哈巴时间，就是没有北京时间!可见对中国人的蔑视。每个中国人看到都很生气，但在近旁的中国总领事馆的官员毫无反感，到这里出出进进。

出售的城市地图，用英文、日文和俄文标注说明，就是没有中文。而中国人来得最多，买不到能看懂的地图。这是苏联时期就留下的歧视行为。因为这个州与中国有争议的地段最多，俄罗斯人尽量抹掉中国的痕迹，在江边博物馆旁存放的一只石雕金代大乌龟驮着半截石碑，上面汉字被水泥抹盖了。

这座城里所有的店铺一处中文字也不许使用，为了表现"这里是俄罗斯"，州长伊沙耶夫据说是有中国血统的杂种后代，但是对待中国人最苛刻，最不友善，因此这个州的警察对中国人敲诈抢劫案例最多。

黑瞎子岛已经在拆迁

十月二十八日笔者从伯力乘飞机回国，在机场听到一条消息：邻近伯力的抚远县海关关长携带了一公斤鱼籽（俄罗斯限制带出去，但是不算甚么大事情)被扣下，全船人员都被扣留了一夜，在零度气温里，在趸船上受冻。第二天中方也进行报复，扣留俄罗斯的一只返回船，但是旅游者安排住进了宾馆。黑瞎子岛就在抚远这个小城的前面。苏联时期，沿江的所有小岛子，鼓励人们搬上去居住，或者建立季节性别墅，夏天种菜，国家免费提供住房和工资。以提防中国特务潜入。岛上最艰苦难耐的就是11月和4月份，江河封冻前和开江跑冰排那两个月。人们无法回城里购物和医疗。有了紧急情况，只有靠直升飞机了。现在这些前哨居民，优惠待遇没有了。想搬回城里，又买不起房子。

这次签订黑瞎子岛交还中国一半，前沿即将拆卸军事哨所。中间拆除部分农庄别墅，撤退人员，国家给予安置。黑龙江政府打算在岛上建立一个大型边贸市场，就像在黑河--中国一侧江心岛建立的"大岛贸"，也像广东和香港的"中英一条街"，但这计划未必有太大的效果，因为远东的中俄贸易已经饱和，充其量把抚远的边贸向前推进20公里，而大量在伯力经商的边民，就要无生意可做，回撤了。

俄罗斯人对条约的反应

俄罗斯民间对条约反应强烈，他们骂普京是混蛋、是猪。哪有把占据的领土给人家的！沙皇把阿拉斯加卖给美国也太便宜了！白交还给中国一半岛屿，中国给了我们什么......但没有游行示威的，相对算平静。

高知阶层明白，普京是以国家长远利益为重的，消息说除了历史上所有的旧账都一笔勾销，近代地图上标中国汉字，表示着有争议领土也全面放弃，而且北京还答应投资四十五亿美元改造日趋落后的庞大的俄罗斯科技工业，对俄罗斯的发展起飞有着巨大的利益和潜在作用，完全划得来。

在原来属于中国库页岛的南面，苏联二战时期占领的日本北方四座岛屿：捉择、齿舞、色丹、国后，日本始终没有放弃要求归还，为此拒不签订日俄友好条约。不像毛泽东，为报答苏联扶植他上台，对于这些领土，假装忘记，不许提起。战败国日本就不怕这些了，只要能对话一定索要。戈尔巴乔夫，曾经谈判归还，日本一九九一年提出诱人的条件：四岛归还日本以后，日本可以提供庞大的经济援助，岛屿上的俄罗斯居民凡是愿意回去的，每人发给二十七万美元；愿意留下来的，可以持双重国籍护照，发给每人一本日本护照，可以随便往返日本和苏联。苏联解体后，面对日本诱人的条件，叶利钦总统也几次想归还四岛，但是由于卢布剧烈贬值，人们怨声载道，共产党有死灰复燃之势，久加诺夫在杜马咄咄逼人，叶利钦的地位降低到最低点，那一年他到东京，无奈地说："我如果签字，就回不去莫斯科了！"

但是大多数俄罗斯人对诱人的日本模式，即"高价收买"，都抱有可以理解和羡慕的情怀，中国这次的代价和花费，体现在俄罗斯国家利益和高层，而老百姓没有实惠，所以抱怨颇多。

※2007 年4月，胡锦涛以赔偿吉林化工厂爆炸，有毒液体笨流入松花江，进入黑龙江，污染江水和鱼类资源。秘密赔偿俄罗斯四千亿美元。俄罗斯所有媒体都报道了。只有中国人民蒙在鼓里。而首先污染更为严重的吉林、黑龙江的人民，四千元也得不到。这里边有没有半个黑瞎子岛的补偿？就难以说明。

《开放》2004年十二期首发

(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立场和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