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岁中国老太太把警察都招来了

06年底，我的父亲去世了，72岁的老妈独自守着99平方米的家很寂寞。因为四个兄弟姐妹都各自有家，平时很难得回家照顾老妈，所以孤单的她让人很是牵挂。于是，远在美国的姐姐决定让老妈申请移民美国，没想到仅经过一次考核，老妈的自信和她的理财观就让她非常顺利地通过移民局的审查了。原因是当被问到"你知道你女儿有多少钱"时，老妈想也不想就回答："我从来都不过问她的钱，我自己有钱不用她给我钱。"签证下来后老妈笑得合不拢嘴。姐姐在美国已生活了11年，老妈一直盼望能和她生活一段时间。姐姐的女儿18岁了，是个彻头彻尾的"鬼妹"，几乎每个月都打电话说想婆婆，老妈每次听了连饭都吃不下。

　　因为老妈目不识丁，所以还在国内办事的姐夫决定一路跟班到美国。临行前，全家聚在一起，左一句右一句地告诉她到了美国后要如何如何注意，连不要随地吐痰，不要乱问别人的私事都嘱咐她，直把老妈说的脑袋发胀。最后老妈来了一句："我去一个星期就回来了。"她老人家的概念搞混了，以为去一下就可以回来了，这下全家人反而更担心了。姐姐家在密歇根州，属于美国的北部，气候与我国的哈尔滨相似。老妈是地道的南方人，身高150，体重136斤，患有高血压、糖尿病，她不但要适应气候、饮食、语言和环境，还要适应那里的习俗等等。感觉到我们的担忧，老妈反而责备我们啰嗦了："我老了，这辈子能有这个机会去看看世界，都是托观音的福啊，要等到哪天走不动了，想去也不行了，我肯定能适应！"就这样，72岁的中国老太太执拗地拿着她看不懂的护照跟着女婿上了前往美国的国际航班。

　　一年后，姐姐带着老妈回来了。天啊，我们见到的这个老太太，与我们原来的老妈已是天壤之别。当姐姐讲述老妈在美国的生活经历时，我们全都笑翻了，老妈却不以为然地解释："下次我肯定不会这样。"

　　老妈究竟在美国都干了些什么？

　　老妈在超市

　　底特律的一家超市很大，老妈偏要自己逛，甩开我姐往菜市场那边去。我姐还是不放心地悄悄地远远地跟在她后面。各种蔬菜瓜果琳琅满目，也许是品种太多，直把老妈看的眼花缭乱，好不容易她才找到了平时最喜欢吃的菜心。可老妈又傻眼了，这菜心怎么跟家里的不一样：叶子很多，根茎长，水嫩水嫩的。也行吧，老妈二话不说随手就摆弄起来。我姐远远地望见老妈不知在忙活什么，旁边渐渐围了几个老外好奇地看她。我姐赶忙上前，一看，顿时哭笑不得。你猜我老妈在干什么？她在掰菜叶和菜梗，整棵很嫩的菜心被老妈掰的只剩下手指长的一节，满地都是残骸。我姐赶忙制止她，一开口却说英文。老妈愣愣地站着望着她女儿，脸上的表情就像于看到一个外星人般吃惊。直到我姐改口说粤语，并把地下的菜叶一并结账，老妈才反应过来这是在美国，不是在广州的菜市场。

　　逛着逛着，老妈看见了一箱一箱的苹果摆在地上。她上前看价格，却只看了一眼就走。我姐奇怪地问她怎么不买，老妈说太贵了，要2美金一个，那不等于十几块钱人民币一个？我姐逗她说，我知道你喜欢吃这种青苹果，我给你买一箱回去。老妈一听急了，死活拉开我姐。我姐大笑，说那是2美金一箱。2美金一箱？老妈不相信，直到我姐真的付了2美金并叫人扛进小车，老妈还是不敢相信。到家后她忙着数苹果，天啊，足足有101个！老妈眉开眼笑，吵着还要去买几箱。我姐跟她解释，超市只要有新货，哪怕只放了几天，也会将旧货撤下架，不会放到快坏了才折价卖掉，货很多所以也便宜。不过我姐庆幸没带老妈去买马铃薯和鸡蛋，否则家里就变成货仓了。晚上，老妈不服气地把被她掰掉的菜一煮，一尝，哦，怎么又清脆又香甜，像农家菜。我姐跟她解释，美国的超市进货非常严格，菜农的菜不能有任何添加剂和污染。只要被发现一次，菜农面对的就不仅仅是高额罚款那么简单，还要赔偿并承担法律责任。老妈担心超市短斤缺两，我姐告诉她这个问题更不用担心，顾客只要发现斤两不足哪怕缺半两，超市将面临的不只是巨额罚款，甚至有停业的危险，所以超市绝不会因贪小便宜而付出巨大的代价。老妈又问玉米的叶子是否也不能扒掉，姐笑着解释说可以，因为那种叶子不能吃，超市允许扒掉。

　　美国超市给老妈出的第一个问答题是她该如何处理一个星期都吃不完的苹果。

　　干了两次"坏事"

　　我姐在美国十年，无论是饮食习惯还是生活习惯都美国化了。她家所处的地方属于中等住宅区，出于环保和健康的需要，家里没有抽油烟机，因此她在饮食方面与老妈格格不入。可怜的老妈在广州最喜欢煎咸水鱼，煎起来鱼香四溢，大楼上下都闻得到。可是在我姐家，虽然鱼的类别很多，蒸出来也特别鲜美，但每天都是蒸的煮的，才几天，老妈就不干了，她说她一定要把鱼煎了吃。我姐开始没在意，结果有天还没下班就接到电话。片区的警长杰克（我姐的好友）告诉她，邻居报警说她家里有怪味。我姐吓得马上往家赶，到家才知道老妈在家煎鱼，而且煎的不是普通咸水鱼，而是广州人最喜欢的但味道很怪的梅香咸鱼，这是老妈偷偷藏在包里带到美国的。她以为开窗家里没有油烟就行了，没想到气味却顺风飘进邻居的花园。看到警察来了她不敢开门，把所有三层楼连地下室都关得严严实实，直到我姐回来。警察走后老妈居然还有点得意，毕竟她吃到了咸鱼。第二天我姐照常上班，然而很快又有一个电话打来了。邻居在电话里告诉她我老妈在邻居的花园里摘玫瑰，她问我姐老妈是不是很喜欢玫瑰，如果是晚上就送给她。邻居是个50岁的金发女人，和我姐的关系很好，接着又问我姐需不需要她教老妈种玫瑰。我姐急忙道歉又感谢这个邻居，回家后第一次把老妈这个小学生教训了一顿。

　　几场虚惊后老妈变得郁郁寡欢，说美国不是人呆的地方。她开始怀念广州的骑楼、精美的早茶点心、骨头都有香味的盐焗鸡、财记的牛腩粉、唱粤曲的老人和输了两毛钱都要耍赖的牌友......老妈想家了，想的两眼泪汪汪，我姐只好答应她，说等女儿放暑假就一起回中国看看。这话一出，老妈精神开始好转，接下来我姐每周开车带她短途旅游，到华人社区和唐人街喝茶。一个月后老妈拿到绿卡，又申请了属于她自己的老人公寓（100多平方），这下她乐不可支，玩习惯了的老妈才对美国有了一点好感："这地方是比广州干净，空气也好，像是住在广州的乡下。"

　　于是在这个乡下里，老妈将我姐近300平方的后花园进行了土地"改革"，种上了她最喜欢吃的枸杞菜、小葱、云南小瓜、花生、菜心、日本西瓜和南瓜，甚至栽种了一棵李子树。几个月后，她种的瓜菜丰收了，她用别人听不懂的语言叫来了一些左邻右舍，给人家分果果。这下她的知名度迅速提高，那些老外的孩子们常常跑到菜园来玩耍，也偶尔摘她的小西瓜，她总是笑着帮他们，从不介意。如果她和我姐去旅游，邻居们会很热心地帮她给菜园浇水。她一早出门，也会用"哈喽"跟别人打招呼，渐渐地，这个来自中国的老太太赢得了大家的喜爱。圣诞节老妈也收了不少礼物，不过有80%是她不知道写了什么的圣诞卡，于是她直嘀咕美国人小气巴巴。

　　一年的美国生活，让老妈变成另外一个人。首先是她瘦了十几斤，但脸色红润，精神饱满。虽然已经停了4个月的降压药，但血压正常。其次是回到广州后她居然不习惯了，以前最爱吃的咸鱼说太咸一口不吃，看到油腻的食品就皱眉，看到行人乱丢果皮杂物，随地乱吐和汽车排气管喷出的黑烟就说广州的环境就是这样被搞坏的。她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如果广州空气环境好，人都长命点。"

　　老妈说暑假结束时，她还是会回美国去。她说她虽然老了，也希望改变一下，大家都要变一变，日子才会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