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疑: 谢有明律师是否有资格为杨佳辩护?

2008年7月1日，杨佳在27层高的上海闸北区政法大楼一层纵火后，刺伤保安，冲进大楼内袭击他所见到的男警，共致死6名、致伤5名警察。杨佳袭警案引出对诸多法律和社会问题的讨论。

从法律角度看，该案很有点意思。媒体普遍以"袭警"概括此案的性质，无疑是很准确的；但是，我国刑法却并无"袭警罪"的相关规定。一般的杀人案、伤害案针对的是特定的人，而该案中杨佳的行为却针对的是闸北区公安分局内不特定的人，具有危害公共安全罪和妨害社会秩序罪的特征。与其说他袭击的是警察个人，不如说他袭击的是警察部门，有点像是一次恐怖主义袭击。但是，我国刑法只规定了"组织、领导、积极参加恐怖活动组织罪"，对于一个人的恐怖活动却没有进行规定。本案如何定性，可能会有争论。

今天，在网上看到中国新闻网记者陈静采写的一篇报道，标题为《注重法律保护，袭警案犯罪嫌疑人第一时间提请律师帮助--独家专访犯罪嫌疑人杨佳的代理律师谢有明》。搜狐网把这篇报道的标题改为《杨佳未受专门训练，袭警后第一时间请律师》，腾讯网把这篇报道的标题改为《袭警案代理律师：杨佳是最与众不同的嫌疑人》，其实都是同一篇报道，因为是独家专访嘛。

阅读报道内容后，发现谢有明律师的身份有问题。特在此指出，请谢有明律师注意，并请同行们和感兴趣的人关注。

在杨佳被制服后，面对警方讯问，他主动要求安排律师到场提供法律帮助。警方及时安排了上海名江律师事务所的谢有明律师到场。谢有明律师会见了杨佳约两个小时。

问题在于，根据同一篇报道，谢有明目前还是上海闸北区人民政府聘请的法律顾问。杨佳纵火焚烧的是上海闸北区政法大楼（楼内还有闸北区检察院、综治办等单位），袭击的是上海闸北区公安分局的警察。闸北区公安分局是闸北区人民政府领导下的职能部门，闸北区政法大楼是闸北区人民政府管理下的国有资产，闸北区人民政府是本案的受害人无疑。那么，谢有明律师既担任犯罪嫌疑人杨佳的代理人，甚至还有意担任其辩护人，又同时担任受害人闸北区人民政府的法律顾问，二者的身份岂不冲突？众所周知，按照律师法和刑事诉讼法的有关规定，律师不能为同一案件中有利害冲突的双方当事人提供法律服务。谢有明律师在这起袭警案中，同时为犯罪嫌疑人和受害人提供法律服务，面对利害冲突，将置自己于何种境地？即便谢律师称为杨佳提供服务是"无偿"的，这种作法也是违法的，有可能损害当事人的利益。

所以，如果明智的话，谢有明律师应当立即从杨佳身边走开，安心作好闸北区人民政府的法律顾问，千万不要脚踩两只船，犯当律师的大忌。

法律援助机构可以指派与闸北区人民政府无利害关系的律师，为杨佳提供法律服务；杨佳及其亲属也可以自行委托自己信任的律师，获得法律服务。但无论如何，谢有明律师都应从杨佳身边走开。

附：报道原文

注重法律保护 袭警案犯罪嫌疑人第一时间提请律师帮助

--独家专访犯罪嫌疑人杨佳的代理律师谢有明

记者 陈静

七月一日发生在上海警局里的袭警案至今仍是人们关注的焦点。记者了解到，上海名江律师事务所主任谢有明律师在第一时间应犯罪嫌疑人杨佳要求，为他提供法律帮助。

今天，谢有明律师接受了本网记者独家采访。 他说，这是其从业以来首次碰到、最为特别的刑事案件。无论是犯罪嫌疑人表现出的法律意识，还是警方的处理方式都令他印象深刻。谢有明表示，受理这类突发性案件对律师增强自身法律修养提出更高的要求。

从一九八八年至今，以代理刑事案件为主的谢有明已在律师界服务二十年。因为经验丰富、法律运用娴熟，他在上海律师界颇有口碑，二〇〇六年还被评为上海市司法行政系统先进个人。目前，谢有明是上海闸北区人民政府聘请的法律顾问，也是上海商学院的法律顾问。二〇〇五年，谢有明创建了名江律师事务所，与九名律师共事。

据了解，犯罪嫌疑人杨佳被制服后，面对警方讯问，他首先提出，要求安排律师到场为其提供法律帮助。案发后一个多小时，谢有明见到杨佳，接下来是约两个小时的会面。谢律师对杨佳的印象是，此人除了性格有些内向，精神状态正常。但是他仍建议警方为杨佳做精神方面司法鉴定。

谢有明对记者说，杨佳是他见过最与众不同的犯罪嫌疑人。整个会面过程中，杨佳十分冷静，头脑清醒，逻辑清晰。除了不愿过多谈论诸如父母离异等私人问题外，杨佳与律师的沟通应算顺利。谢有明说，与以往见过的犯罪嫌疑人不同，杨佳具有较强的法律意识和自我保护意识、对法律问题有一定把握。他举例说，杨佳一开始就向他了解作为犯罪嫌疑人在法律上有哪些权利；当有人进来拍照时，杨佳又向律师询问，这样的举动是否合法。

对市井中流传杨佳是退伍军人，并受过专门训练等说法，谢律师予以否认。据透露，杨佳高中毕业就读会计专业大专，在北京以打零工为生，没有从军经历，亦未受过任何专门训练。

引发杨佳作案的动机是当前人们最关心的问题，虽然坊间流传种种说法，但是警方至今未有定论。对此，谢有明说，事实可能与百姓中的流传不尽一致。他表示，具体的动机还有待警方进一步侦查。杨佳在作案前做了充分的准备，在作案当天早上他还以五个包子作为早餐。

谢律师告诉记者，沪检察院已经提前介入此案。案件目前仍在侦查中，不久将进入起诉阶段。他说，今后如果杨佳提出要求，他将继续无偿为其提供法律帮助和辩护。

作为法律工作者，谈及该起袭警案，谢有明深有感触。在震惊的同时，谢律师为牺牲和受伤的警员感到深切悲痛。他说，警察确实是一份存在很大风险的工作，政府应加强对他们的保护措施，同时，社会也应该对他们的工作表示理解。他认为，法律工作者在处理事件时应该注重方式与效果的结合。

作为律师，谢有明认为，警方应杨佳要求，根据法律规定及时安排律师到场，表明警方既遵守法律，又维护犯罪嫌疑人公民权，对以往而言可谓一大进步。此外，谢律师对杨佳掌握法律程度感到吃惊。他说，这说明，公众法律意识和法律水平都有很大提高。今后，碰到突发事件，如何尽快实现合法会见；在依法维护当事人权利的同时，尽快令真相水落石出，这类新型案件的出现对律师处理业务水平提出更高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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