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价的连连跳水把这样一个问题摆上了桌面:上述基金此前在收购全球大型跨国银行的股票时是不是没有选对时机,一掷千金的太早了?
在过去半年里,巨额资金如潮水一般从国有投资基金流向了美国和欧洲的大型金融机构,不过它们获得的回报却令人沮丧。
中国和新加坡向英国巴克莱集团(Barclays PLC)的投资已经缩水了36%左右。中国投资有限责任公司(China Investment Corp.)在美国私人资本运营公司百仕通集团(Blackstone Group)举行首次公开募股(IPO)前认购的股票也贬值了约36%。新加坡政府投资公司(GIC)在瑞士银行(UBS AG)的投资则大约"掉价"了23%。
中东投资者面临着同样的窘境。去年11月份,坐拥巨额石油财富的阿布扎比投资局(Abu Dhabi Investment Authority)抛出大约75亿美元收购了花旗集团(Citigroup Inc.)将近5%的股权。对阿布扎比投资局而言,此次交易的条款颇为诱人,它确保投向花旗的资金在转换为该公司股票前可获得丰厚的回报。
正是考虑到这一点,眼见花旗股价大幅走软的阿布扎比当局或许能多少感到些安慰,周二前市刚到一半,花旗股票就已跌至24.83美元,较上述交易宣布前一天该股29.80美元的收盘价重挫了17%。科威特政府投资机构Kuwait Investment Authority(KIA)本月早些时候向花旗集团和美林公司(Merrill Lynch & Co.)分别注入了30亿美元和20亿美元,并强调自己所进行的都是长线投资。其他中东政府投资机构也回应了这种观点,而且迄今为止也没有人公开抱怨过什么。不过,短线损失再加上对全球经济衰退或拖低油价的担心也许最终会让官员们再也沉不住气。
股价的连连下挫不仅显示出若想成功抄底何其艰难,而且表明在当前这个银行或进一步冲减资产、美国经济可能陷入萧条的"乱世",无论替政府操盘的投资者经验多么老道,他们都未必是值得小型投资者追随的"英雄"。
这些政府投资基金之所以入股全球大型金融机构,为的是提高手中外汇资产的长期回报率。它们希望自己新近投资的这些股票能够熬过美国次债危机引发的股市暴跌,重拾长期升势,再现当初的光鲜模样。
上周,宣布进行巨额资产冲减的花旗和美林再次向外国投资者求助,希望能筹集191亿美元来补充已严重缩水的资本金。
在最大的外国投资者中有两家来自新加坡,分别是淡马锡控股(Temasek Holdings Pte. Ltd.)和GIC。
据美联社(Associated Press)报导,新加坡财政部长尚达曼(Tharman Shanmugaratnam)周一在回答某议员就主权基金投资所提的问题时表示,这些投资存在一定亏损的风险;GIC和淡马锡有责任对风险进行评估,并决定它是否可以接受;这两家公司的职责就是谨慎地承担风险,进而提高总体投资组合的回报率。尚达曼指出,他认为这两只主权基金严格地评估了投资方案。
这些投资在中东国家中尚未引起争议。即便在科威特这个议员动辄就对政府机构及部长的错误大加指责的国家,此类投资也没有引发公众的强烈反响。
然而在北京,政府的对外股权投资一直遭受着强烈批评。本月早些时候,中国高层领导人否决了国家开发银行(China Development Bank)在花旗集团最新一轮融资中向其投资约20亿美元的计划。在此之前国家开发银行所投资的巴克莱银行也遭遇了股价大跌,国开行投资巴克莱旨在帮助后者收购荷兰银行控股公司(ABN Amro Holding NV),不过这一收购最终以失败收场。
而隶属于一家国有独资金融集团的中国上市证券企业中信证券股份有限公司(Citic Securities Co. Ltd.)去年10月签订协议,向华尔街投资银行贝尔斯登公司(Bear Stearns Cos.)投资10亿美元。此后贝尔斯登股价的累计跌幅已经达到了39%左右。贝尔斯登当时也同意向中信证券投资10亿美元,不过资金到位的时间却要比中信证券对它的投资长许多。
这些政府基金是如此强烈地想要提高其外汇资产的投资回报率,以致于它们在对外投资方面出手可能太快了。许多这类交易仅仅几周、甚至几天便告敲定。它们这样的外国投资者在美欧市场看来简直是求之不得的。
一位给政府投资基金充当顾问的西方银行家说,这些主权投资者大多不是在股市见顶时入市的,这是个好迹象;问题其实在于它们在做出投资决策前是否进行了足够的尽职调查,以充分了解其投资的银行到底面临着多大的次债风险。
一些政府基金很乐于向西方银行提供救命钱。当中国的国家开发银行放弃了向花旗集团投资的计划时,GIC却决定再向花旗追加投资20亿美元,使它对该行的总投资达到68.8亿美元。
与其他主权投资者不同,中国在大额股权投资方面还完全是个新手。中国的贸易顺差只是最近几年才开始爆炸性增长,从而使其外汇储备一举突破了1.5万亿美元;而且也不过这几年,中国一度虚弱不堪的国有金融机构才开始恢复元气。
当然,政府投资基金也获得了其他投资者无法得到的巨大投资优惠。与以往股权投资截然不同的是,从外国主权基金近期投资花旗和摩根士丹利的几桩交易看,投资协议都保证投资者能获得稳定的回报,并承诺这些投资日后能转换为公司的股权。而与此同时,花旗等银行却在削减给普通股东的派息。
中国投资公司与摩根士丹利签订的投资协议规定,在所投入资金于2010年转换为摩根士丹利的股份前,其每年的投资回报率必须达到9%。而根据中投公司及其他投资者与花旗签署的投资协议,它们的投资在转换为股份前每年可确保获得7%的红利。
中投公司在百仕通集团进行首次公开募股时向其投资了30亿美元,此后随着百事通的股价一路走低,这笔投资也缩水了约三分之一。中投公司为此不仅受到中国官员的批评,连一向不爱挑刺的国内媒体也对其大加挞伐。但该公司一位高级管理人士说,发表批评意见的人都不了解这桩交易,也不具备中投公司的长远眼光。
向美国注入资金的外国投资者都希望避免日本买家在上世纪80年代末和90年代初犯下的错误,日本人当时在美收购了一批加州圆石滩高尔夫球场之类具有标志性的产业,后来却不得不大幅折价转让出去。而外国投资者现在都认为,入股西方银行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沙特阿拉伯的塔拉勒亲王(Alwaleed bin Talal)曾在1991年入股花旗集团(当时叫Citicorp),这笔交易至今仍是逢低吸纳银行股的经典案例。他用5.9亿美元的投资获得了花旗近15%的股份。尽管花旗集团的股价最近大幅下挫,这批股份目前的价值仍有44亿美元左右。在花旗最新进行的这轮融资中,塔拉勒亲王已同意增持其股份。
随着时间的推移,如果主权基金在西方银行的投资无法获得令人满意的回报,它们对这类投资的兴趣自然会下降。然而,尽管中国的国有金融机构对外投资出师不利招致了不少批评,但它们可能仍有兴趣对外国银行进行股权投资。
中投公司上述管理人士说,美国即使不是全球最重要的市场,也是重要市场之一,我们当然会将美国视为机会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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