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庆海:神秘养蜂人

我所住的小区大门冲西,出来向南稍走上2、30米是个十字路口。从十字路口拐头东去大约600米的样子,就是大运河。不错,这里的“大运河”,就是历史上有名的那个“大运河”。不过,从80年代开始,已经很少有水了。只是每年天津、沧州两市用它来引所购买的黄河水时,这里才会有极短暂时间的水流过。运河大桥是大约十几年前建成的,很宽,是今年以前每个夏天人们在晚上乘凉时的一个主要选择。因为这个地方很高,有顺着河道吹来的相对凉爽的风,而且无论何时都没有蚊子。几年前,桥东头南北两侧的河滩上又各建设了一个简陋的“公园”,能让人们散步、休息。这一来,平时到桥头乘凉的人就更多了。

我自从获释之后做上自由撰稿人,极少应酬,生活便很有规律。而晚上和夫人到这座运河大桥东头河滩上的“公园”里散步,是我每天生活的必备内容之一。那么今年之前的每个夏天,在这座大桥西头北面路边一块空地上,我们总会见到一家神秘的养蜂人。去年时大桥东头也出现了一家。他们都是一家三口,支着绿色帐篷在那里,十多个所谓的蜂箱摆在外面,上面都用砖头压着。从来没有见到象其它养蜂人那样的群蜂环绕,也未见过他们象其它养蜂人一样做那些程序性的工作。在我和我的夫人看来,他们只是简单的“住”在那里。有时他们也在路边支个极简陋的摊子,卖所谓的蜂蜜。但说实话,几年里我大概只见过一次有人居然会站在他们的摊子前询问。

从第一次见到这里的养蜂人开始,我的夫人就极力向我“推销”她的猜测,“这一定是躲计划生育的”。我开始时未认真的想这件事,就是觉得没有想的必要。只是有一次我的夫人居然想去看看他们的蜂箱中到底有没有蜂,说是要拆穿他们的“骗局”,这让我有些着急了。我拉住她说, “管它呢,还不知这是什么人呢,别去惹些乱七八糟的事。”但随后我也忍不住地想,真的,这究竟会是什么人呢?很明显,他们不是养蜂人。那么会是躲计划生育的吗?你躲计划生育也要打工来维持生活啊,而他们一家人好象平时什么都不做。何况,躲计划生育的怎么会带着帐篷(那是正规的帐篷,是由厂家制作的。),还有那么多摆样子用的蜂箱!想一想,如此一来他要搬家什么的该是多么麻烦的事。所以,我认定这养蜂人不是什么躲计划生育的。那么,既然他们不是养蜂人,既然他们又不是躲计划生育的,既然他们又如此有规律性的每年都出现在这个地方,于是我就有了我自己的猜测。这个猜测或许要得益于我当年坐牢时被监视,出来后也数次被跟踪的经历吧,所以我告诉我的夫人,“这些人极可能是当局的暗探!”

在这个地方有必要设暗探吗?这里不是北京,不是天安门。但是,这是一座桥梁。还记得当年在银行工作时,一次“两会” 期间,曾与同事们一起被安排去守护铁路上一个涵洞的事。当然,比它是一座桥梁更重要的,是这里每天晚上聚集了许多的人!而我知道,当局最怕的就是有人聚集,那是让他们比一座桥梁被炸更害怕的事。夫人对我的猜测半信半疑,但是,最起码她不会坚持去揭穿人家的“骗局”了。直至今年初夏的时候,有一天我们象往常一样去桥东头河滩上的“公园”散步经过那里时,忽然发现,刚刚又来扎营没几天的养蜂人不在了!

这成了夫人怀疑我之猜测的一个理由,她说,“你看,要是暗探,怎么现在又不在这里了呢?”我当然无言以对。不过,没过几天 ,一次偶然路过一个地方,让我有了坚持用我的猜测来说服我夫人的理由。

那天,我的宽带出了问题,我电话找来电信公司的维修人员。他检查后说,“你的‘猫’坏了,自己去我们公司的营业楼换一个新的就行了。”电信公司的营业楼在本地火车站附近,从我住的小区看是在东南方向。大致有两条路是人们常走的。一条是从我住的小区出来一直向南走,到我们刚才说到的那个运河桥南面另一座运河桥时过河东去;一条就是走我平时散步的那条路,过了那座运河桥后不到100米处有个十字路口,从那里拐弯南去一直走就行了。去时我走的是刚才说到的第一条路,因为路上人太多,回来时就选择了走后一条路。而于是有了一个“重大”发现:在我们前面讲到的那个受到监视的大桥东边约100米处十字路口的西南面,作为本市新建之最大的两个住宅小区的配套工程,建设有一个本市规模最大的广场。而就在那个广场北面马路对过,路边有一块空地。现在,那两家养蜂人都搬到了这里!

我特意停下自行车看了看他们,呵呵,很面善!一想也是,广场很大,白天在广场聚集的人就已经很多,晚上就不用说了。也确实有这么一个感觉,今年聚集在大桥上的人少多了,应该便是许多人不在乎多走上100米,而由运河桥改为到那个地方去乘凉了吧——当天晚上夫人要验证我的发现,我们特意来这个广场。这真是个很热闹的地方,广场外围是大量的小贩,广场边上坐着许多乘凉休息的人,广场里有扭秧歌的,有跳舞的,有散步运动的,感觉这个广场晚上聚集的人绝不会低于1万人!

那么也就是说,这一来神秘的养蜂人在我们夫妻眼中绝不再神秘。而听说在本市另一个人群经常聚集的地方,即市医院马路对过的空地上,也有神秘养蜂人。又曾有报导说,其它城市一些人群经常聚集的地方,同样有神秘养蜂人。也许他们的身份都是相同的吧。(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立场和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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