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浓雾未散 沙尘暴又要来了

去年春季,我国北方地区出现了18次沙尘暴天气。中国气象局国家气候中心分析预计今年春季我国北方沙尘暴天气过程将有11至15次,但不排除在较强冷空气配合下出现强沙尘暴的可能性。

  近年频频袭来的沙尘天气让大半个中国的数亿人口体会到了沙尘危害的切肤之痛。痛定思痛,该如何从根本上有效减少沙尘天气?面对沙尘,我们曾经忽视了什么?还应当做什么?

  去冬今春气温偏高,降雪偏少,地表干燥,沙土松动。对此,北京市环保局局长史捍民在1月21日回答市民提问时表示:今春北京有可能面临比较严重的沙尘污染。

  惊!沙尘源头见闻

  去年,记者在内蒙古采访时曾多次看到,漫天沙尘经过包头、呼和浩特等地。随后不过十几个小时,京津地区多半亦会弥漫沙尘。

  国家环保总局阿拉善荒漠生态环境监测站站长杨海告诉记者,呼包地区的沙尘大多沿着阿拉善-河套平原一线而来,这里是我国最大的沙尘源。阿拉善面积达27万平方公里,几近两个安徽省面积,其经济地位不足言道,生态地位却在全国举足轻重。

  据这个站近年来的多次定量监测,分布在内蒙古最西部阿拉善盟及甘肃、宁夏部分地区的巴丹吉林、腾格里、乌兰布和、亚玛雷克4大沙漠,原本处于相对固定和半固定状态,每个沙漠同相连的周边其他地貌之间有一道基本轮廓线,而今固定的沙子冲破轮廓线,顺着西北风向斜贯阿拉善中部形成五处“决口”,决口区域约以每年五六十平方公里的面积在增加,并已经“握手汇合”,吞噬草场、盐场、农田,同时也给其下风向的河西走廊、宁夏平原、河套平原乃至京津地区带来新的风沙威胁。

  记者还实地感受了干涸湖盆中沉积细土的威力。近年内因黑河分水,东居延海重现碧波,尽管如此,站在岸边,风吹起的细尘仍让人的眼睛不由得眯成一条线。杨海说,这些细小的尘埃细度在50目到300目间,可被风力运送到数千公里之外,自然呼吸就可吸入肺部。令人忧虑的是,由于黑河分水量不够,西居延海已经大面积裸露。

  水!“人祸”大于天灾

  在阿拉善,与四大沙漠相对峙的本有三道天然生态屏障,分别是南北绵延280多公里的黑河下游额济纳绿洲、横贯东西800多公里的梭梭林带、贺兰山天然次生林以及沿贺兰山西麓分布的滩地,在空间上呈“Π”型分布。但多年来对水土林草等资源的掠夺式开发利用,导致生态系统的自我调节功能受到严重损伤,三道延续数千年的天然屏障在近几十年内明显受损。

  据阿拉善盟环保局的监测,自上世纪60年代以来,额济纳绿洲由6500平方公里退化到3300平方公里;梭梭林由1700万亩减少到834万亩残林;贺兰山水体面积由307平方公里减少到240平方公里。在有些地段,黄沙已“爬”上山体。

  生态恶化、沙漠决口,“人祸”中的“祸首”当属不合理的农业开发结构,及引发的严重水危机。

  据介绍,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在以粮为纲的口号下,阿拉善高原曾掀起几次大规模的开荒浪潮。由于大量抽取地下水,不仅使当地的原生植被遭到破坏,而且最终导致土地盐碱化,留下成片的废弃耕地,如今这些地方已沙化。

  尤其是居延海地区,据卫星图像和考古证实,秦汉时期的居延海,湖面面积尚有726平方公里,与今天的鄱阳湖面积相仿。而1958年的航片测量显示,东西居延海水域面积分别为35.5平方公里和267平方公里。1961年西居延海干涸,1992年东居延海干涸,原本在河、湖附近生长稠密的芦苇、芨芨草等优质牧草及胡杨林、沙枣林、红柳林大面积枯死。

  除黑河流域之外,放眼与阿拉善紧密相连的整个河西走廊,位于疏勒河下游的敦煌绿洲、石羊河下游的民勤绿洲地下水位明显下降,天然林大量干枯死亡,沙化速度加速,分别出现了敦煌月牙泉面临干涸、民勤县大量良田被沙埋、10万农民沦为生态难民的恶果。

  其中民勤县正处于记者所看到的巴丹吉林沙漠和腾格里沙漠决口相连的下风向,专家预言有可能变成第二个罗布泊。这里近20年来,被流沙以每年平均6~10米的速度吞噬,由沙漠绿洲变成“沙海孤舟”,一旦民勤“失守”,整个河西走廊将会被拦腰截断。

  草!来一场草业革命

  河西走廊的水危机可谓是西部内流河区域陷入争水恶性循环的集中反映。

  西部缺水,而急于脱贫致富的老百姓仍在通过拦河或打井等办法引水灌田,由此加剧了荒漠化扩展步伐。因此沙尘暴表面上看是个生态问题,根本上是个经济问题。

  中科院寒区旱区环境与工程研究所程国栋院士、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上海发展所郝诚之研究员等人认为,西部的区情是干旱少雨、水资源短缺与土地广袤、日照充足并存,从这一特点出发,就应该减少甚至在部分地区取消耗水量大、附加值低的粮食生产,大力发展多采光、少用水的草产业。在西部大力发展草产业符合农业部于2003年提出的全国11种优势农产品区域布局规划,有利于形成东中部以产粮为主,西部以产肉为主的区域化分工、专业化生产、产业化经营的现代农业。这是一个将生态与生存、局部与全国统筹考虑的战略性大调整。

  比如在河西走廊的临泽、高台、金塔等县可大幅减少耗水多、比较效益低的粮食种植面积,大力发展多采光、少用水的草产业。即发展以种草为基础的集约型畜牧业,用多产的肉蛋奶来替代部分粮食消费、改善食品结构,剩余的粮食缺口可从东中部产粮大区调入,按照退耕还草的补偿办法来解决。上述三县涉及30多万农业人口,解决粮食的成本不算太高,而省下来的水却可从根本上满足黑河分水需要,产生巨大的生态效益,由此破解生态与生存争水的尖锐矛盾,斩断干旱地区水越争越穷的恶性循环链。

  根据全国政协经济委员会副主任委员洪绂曾的调查,我国肉食结构中耗粮型的猪、鸡肉占80%以上,草食性动物提供的肉类不足13%,而在发达国家这个数据可达55%~60%。有关专家建议,对草业的认识,过去多局限于畜牧业,把草业作为畜牧业的“副业”,结果仅仅强调畜牧业,就会形成超载过牧与草原退化的恶性循环。草产业的核心是要以草作为畜牧业的基础,以草作为整个产业的龙头。

  西部河西走廊、河套平原、黄土高原等农区种植业结构调整后,可腾出至少1200万公顷的饲用作物种植面积,相当于增产饲料粮4000万吨,这些将为草食家畜发展奠定基础,并在新的起点上推进西部大开发和新农村建设,建成一个个逐步走向现代化的草原新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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