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上演《鬼佬》反思拾贝惨剧根源

2007-01-20 01:16

 

 

 

英国导演尼克•布隆菲尔德(Nick Broomfield)的最新纪录影片《鬼佬》（Ghosts）本月十二日正式在英国上映。《鬼佬》基于2004年二月二十三名丧生英国莫克姆湾(Morecambe Bay)华工的真实事件，取材自卫报记者白晓红的深度调查报导。电影描述了这些中国非法移民如何被迫进入英国最危险的产业工作，再现当时莫克姆湾的悲剧，爆光英国政府的疏忽，以及这个事件背后大公司的责任，引起英国各界的关注和反思。

《鬼佬》再现拾贝惨剧

将近三年前一个寒冷多风的夜晚，一群年轻的中国人在莫克姆湾拾贝，不料因工头错误估计涨潮时间而被卷入汹涌的波涛之中，23人悲惨地死去。

著名导演布隆菲尔德的最新纪录影片《鬼佬》，描述这些中国移民如何被迫进入英国最危险的产业工作，再现2004年莫克姆湾的这场悲剧，本月正式在英国上映。

“鬼佬”是中国移民对包括英国人在内的所有西人的称号。它翻译成英文就是Ghost，但Ghost一词本身又有“鬼”“幽灵”的意思。英国标准晚报（Evening Standard）报导说，中国移民使用“鬼佬”称呼英国人，反映了他们对英国社会的疏远；但是反过来，“鬼佬”也反映了英国人对中国非法移民的看法：有影无形，好像幽灵一样存在着。导演布隆菲尔德说：“我们不知道他们是谁或做什么，并且我们不想知道。他们隐藏着但确实存在。”

影片的女主角爱琴(Ai Qin)由林爱琴扮演，她本人曾是一位非法移民，不过据导演布隆菲尔德在他刊登在英国独立报上的一篇文章透露，后来成为合法移民。整部影片完全由未知名演员出演，许多人只是在表演自己的经历。作为一名业余演员，林爱琴在《鬼佬》中有上乘演技，将一个漂泊海外的中国非法移民的情感表现得淋漓尽致，使得《鬼佬》一片成就了导演最初为影片定下的座右铭：尽量逼真。

布隆菲尔德采用栩栩如生的广角镜头透视英国的丑陋和美好。一次罕见的乡间短途游览如同诗人哈蒂斯克(Hardyesque)笔下的凄凉；甚至欢闹的莫克姆湾浪潮也成为安眠曲。《鬼佬》从头至尾极为引人入胜。

即时新闻网（IntheNews.co.uk）报导说，预计观众对这部96分钟影片的评价会很高，艺术界评论家的反应也将会良好。已有评论认为，《鬼佬》应该获得一些独立褒奖，但是似乎不太可能赢取奥斯卡奖，因为布隆菲尔德的这部影片尚未达到最佳记录片类别，作为长片也不算是很成功。

《鬼佬》影片中并没有把工头林良仁描绘成势利、粗鄙的私生子，而是暧昧好色、富于机智的投机者，一心想往上爬却失去立足点。它没有评价林先生，而是试图批评英国政府。影片结尾表达得很清楚，政府拒绝支付拾贝人依然巨大的债务，显然这条新闻可能会激怒一些观众。

《鬼佬》剧情简介

《鬼佬》从一位单身母亲爱琴的视角开始叙述这个故事。这位母亲欠了一万三千英镑的债务，留下小儿子由她在中国福建的父母照看，经历6六个月的旅程非法入境英国，来到诺福克（Norfolk）的塞特福（Thetford）。为了偿还蛇头的沉重债务，在到达荒凉的莫克姆湾之前，被迫忍受一系列的剥削和苛求，用黑帮给与的假证件在当地申请肉类包装和蔬菜采摘工作。

从一开始，她和同事们每一步都受到工头林良仁的剥削，雇佣公司也任意找借口削减他们的收入。雇佣公司代办处的职员还收受贿款，他们也是一连串从上到下腐败网络的一部份。

组织她非法进入英国的蛇头坚持说，她很快会有足够的收入。而实际上，与隐藏在郊区的其他不幸工人一样，她发现自己整日劳碌，却只有微薄的薪水。之后，被敌意的邻居告发，警察袭击了他们的住所。

林先生驱使这些非法移民从一个工作场所换到另一个，直到听说蛤贝产业容易赚钱后，来到了莫克姆湾。起初，他们白天采摘蛤贝，但在遭到当地采贝帮会的残酷攻击后，他们决定在晚上采摘。

接下来就是众所周知悲剧的发生，他们不幸被卷入海潮中。最伤感的场面之一是，他们面对突如其来的死亡威胁，却不敢给当局打电话寻求帮助，而是打电话告诉在中国的母亲正在发生的一切。影片虽然结束，但《鬼佬》将会持续“困扰”每一位观众，引起人们的深思。

卫报记者秘密调查莫克姆湾悲剧根源

导演布隆菲尔德是与卫报记者白晓红(Hsiao-Hung Pai)紧密合作制作《鬼佬》这部新片的。

白晓红声称，《鬼佬》采用了她暗中调查的一个报告。在莫克姆湾悲剧发生后，他找到在塞特福的一个帮会头目要求工作，后被送到一家叫Grampian Country Pork的猪肉加工厂工作。

白晓红的报告描述了非法中国劳工在英国每天被剥削的经历。她表示她很愉快地看到英国制片人布隆菲尔德将这些经历搬上了银幕。

她说：“我们不能再伪装，认为移民劳工的死亡不是我们的责任，就如2000年多弗(Dover)悲剧后许多人表现的那样，当时58名走私进入英国的中国人在集装箱内窒息而死。而在莫克姆湾，中国劳工失去生命，是由于出卖廉价劳力给大公司，生产的产品销往英国和海外。英国社会不能再说：这不关我们的事。”

不幸的是，在这个悲剧发生时英国正出炉“2004年帮会(执照)法”（Gangmasters (Licensing) Act），并设立“帮会执照局” （Gangmasters Licensing Authority），但到目前为止它已被证明是一个无效的官僚机器。在批准过程中漏洞百出，许多帮会仍然达不到执照标准，并时刻都在违反法律。

英国媒体批蛤贝产业的剥削链

英国媒体披露，仅在莫克姆湾一处，每年蛤贝的利润估计就达八百万英镑，但这不是给工头，譬如林良仁这样被判监禁14年的人，的收入，而是为蛤贝公司创造的巨大利润。

这些工头主要为当地中介机构工作，这些中介又为海产加工的大公司服务，譬如威尔士的Penclawdd蛤贝加工公司。这是一家产品面向全英国的海产公司，每年赚取四百万英镑的利润。

在莫克姆湾的悲剧发生后，林良仁是唯一入监的人。他在审判期间对新闻记者白晓红说：“莫克姆湾人们死亡的最终责任是顶头上司、英国供应商和他们的国际客户，他们施加压力要我们出产品。”这或许才是全部恶梦中最悲哀的一面。

不过在另一方面也有一个无法启齿的非法工作条件：如果劳工们拒绝轮班工作，有可能被解雇。一位幸存者说：“我们老板要求必须在沙滩工作。”

许多被淹没或幸存的人还从未见过大海。他们不知道浪潮是什么，也不会游泳，而且从未得到卫生和安全方面的训练，甚至不知道紧急情况下呼叫999。警察也没有给出更多的帮助。当时的幸存者之一告诉英国卫报：“警察似乎只对拘捕人感兴趣，而不是让中国人在岸边协助抢救。”

一些在依赖劳工帮会的公司工作的人认为，“帮会执照法”将无法阻止另一个莫克姆湾悲剧的发生。

一些人相信，这项法律会促使非法劳工到更危险和更无管制的产业工作。在莫克姆湾事件发生三年后，当局仍然没有系统地限制在沙滩拾贝的人数，事实上也无法阻止劳工帮会的恶习。

目前，莫克姆湾罹难者基金会已成立，来帮助莫克姆湾悲剧的受害者家庭还清估计总值达50万英镑的债务。有意捐款者可以上网：www.ghosts.uk.com。

资料来源: 英国标准晚报(Evening Standard)，卫报，即时新闻网（IntheNews.co.uk），社会学者网(socialistworker.co.u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