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见到林赛时,他正为明年初的“回望百年长城”展而忙活。从20年前在长城上捡垃圾开始,林赛吃尽了苦头,他对长城的感情越来越深。
第一个徒步走完长城的外国人
在北京金山岭附近的长城脚下有一所农家小院,站在院子里,能看到青翠山峦上起伏连绵的边墙和耸立的烽火台,万里长城就蜿蜒于山脉之中。英国人威廉·林赛就把家安在了这儿。
林赛和妻子吴琪把小院的门窗漆成翠绿,挂上盛开大红花朵的窗帘,很有中国色彩。他们的儿子吉米同村里的一群孩子跑进跑出,趁父母不注意,把门口的木桩刷成了白色。
“11岁时,我趴在世界地图上看,一条惟一的锯齿联机……图注标明的‘The Great Wall’触动了我,直觉告诉我:那就是我该去的地方。”端上一杯热茶,林赛开始讲起了他的故事。
从嘉峪关穿越到山海关,白天,他冒着酷暑,顶着风沙,甚至踏着风雪在长城上奔跑。黄昏,他到长城附近的小村庄,敲开老乡的家门乞求留宿。独自一个人穿越长城的他经常双腿肿胀;也曾碰到过瘟疫流行;还曾被野狗追逐……
作为一个外国人80年代跑长城更是相当困难,林赛不止一次被公安机关盘问、罚款,甚至被限期离境。但这一切都没有阻止他的脚步,78天独步2470公里,林赛成为了第一个走完长城的外国人。林赛彻底爱上了长城,他那时就决定要把自己的未来献给长城。
长城送给他一个漂亮的中国妻子
当时,林赛是新华社的英文特稿编辑,每逢周末他都骑着山地车去长城。这样,他对长城的了解已经“烂熟于心”。
了解得越多,发现问题越严重。“当我来到刚刚被开发的金山岭长城时,举起相机,一点点、一片片醒目的黄色跳入了镜头。仔细一看,竟全是游人留下的矿泉水瓶、塑料饭盒、报纸、纸巾、烟蒂,还有游人吃剩的瓜果皮核。”林赛遗憾地说,他怎么也想不到,喜爱长城的中国人,对自己手和裤子清洁程度的关心竟远胜于伟大的长城。
于是在1986年,林赛做了一件让中国人敬佩和汗颜的事——为长城捡垃圾。当时也有很多人怀疑林赛捡垃圾的行为只不过是一时兴起。然而这些并没有影响到林赛。
1987 年,林赛在长城邂逅了上天给他的最好礼物——美丽的妻子吴琪。吴琪对记者回忆说:“我虽然是学历史的,可是关于长城更多的东西,是从这个外国人口中听到的。当时觉得,一个外国人能对中国的长城如此痴迷,挺好的。”1988年,林赛和吴琪结婚了。吴琪始终认为,没有长城,就没有他们的婚姻,林赛是她最好的长城老师。
自掏腰包雇山民看管长城
实事求是地说,倒退十几年,中国人的环保意识还不高,林赛辛辛苦苦清扫干净的战果,往往在一周后又回到狼藉的惨状。面对捡不完的垃圾,林赛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雇人看管长城。于是,林赛自掏腰包雇了6个农民,在长城的道路上以及森林里捡垃圾。“您不觉得这么做傻吗?”记者问。“我知道,长城上的垃圾不是我和雇佣几个人就能捡完的,我也不希望我一辈子的目标就是捡长城上的垃圾,我希望这只是一个过程。”显然林赛觉得这样做是值得的。
多年之后,在通往长城的山径上,你经常会看到一些警示牌——“除了照片什么都不要带走,除了脚印什么都不要留下,保持长城古朴的魅力!”这些牌子都是林赛竖立的。
如今,林赛在默默地为长城做了许多工作的同时,已经是人到中年。与三年前记者接触过的林赛相比,他的头发已经全白了,可眼神、笑容、步履还是和当年一样。 “他正在做一件更有意义的事,通过重拍老照片的方式来唤醒国人的保护意识。”林赛的妻子吴琪告诉记者,为了这一想法,林赛吃尽了苦头。
吴琪展现给记者一组照片,拍于古北口,拍摄时间分别是1948年和2004年。老照片中,被称作姊妹楼的两个烽火台亭亭玉立,而新照片中却已不见踪影。住在距姊妹楼仅有200米远的当地村民吕文财是这组照片的见证人。这位满脸皱纹、牙齿已经不全的老人告诉林赛:是战争造成了姊妹楼的破坏,“双楼子都没了,都破坏了”。
“没了,双楼子没了。”林赛始终记得老人惋惜的声音和失望的眼神。从2004年开始,林赛开始重拍长城老照片。目前林赛已经收藏了200多张长城的老照片。2007年1月5日,林赛将在北京推出回望百年长城的对比照片。
采访结束,林赛对即将举办的展览充满期待的眼神让记者难忘。在记者眼中,林赛是一个比中国人更热爱长城的老外。
“洋管家”的长城印记
1998年4月18日,林赛第一次在金山岭长城组织了由120人参加的捡垃圾活动。同年10月1日,林赛获得国务院颁发的友谊奖章,表彰他对长城保护的贡献。
1999年11月,林赛将“除了照片,什么都不要带走,除了脚印,什么都不要留下”的环保标志牌竖立在怀柔通向长城的小路上。
2000年9月,组织了由36个国家的志愿者参加的金山岭长城捡垃圾活动,拍摄“珍爱长城-世界共同的文化遗产”、“珍爱长城”的短片,并提交文物部门的官员和专家传看。
2001年4月11日,“国际长城之友”在香港注册成立。
2003年,林赛获得“罗伯特·威尔逊世界文化遗产保护挑战奖”。
2004年3月,“万里长城,百年回望”长城老照片重拍。
2006年,威廉·林赛获得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主持颁发的帝国勋章,表彰他对促进中英友好关系和保护世界文化遗产所做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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