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工被炸失明 3年奔波百趟难讨赔偿反花6万
“我们现在已经把你的案子放在头一位,会很快办完。”昨天,在房山区法院的法官接待日上,于爱学得到了这一肯定性的承诺。3年前,发生在房山的一场煤矿爆炸事故,令于爱学左眼失明,身上多处受伤。法院判决煤矿赔偿他7万余元,但他只得到了2万多元赔偿款,他的伤情也始终无法做进一步治疗。作业时突遇爆炸
当他一天后醒来时才知发生了什么
回忆起3年前的那次爆炸和3年来的悲痛经历,于爱学一遍遍地重复着“没想到”。
2001年,于爱学从河北承德老家来到北京打工。“我孩子那时刚满10岁,尽管心里舍不得,我还是咬了咬牙出来了。”此后,几番寻找后,他来到房山区大安山乡永生煤矿的975采区打工,因老实本分而又塌实肯干,不久他被升为班长,每月有2000元工资。“虽然是在矿井下作业,但我也还满意。”由于法律意识淡薄,他当时并未与矿方签订劳动合同。
转眼到了2003年11月2日,这一天成了于爱学噩梦的开始。当天早上8时许,他像往常一样先来到煤矿的发电机房,开始摇动柴油发电机。“把它发动后,煤矿下才能有电。”摇着摇着,一阵灼热的气流扑面而来,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响声。“当我一天后从医院醒来时,才知道发生了爆炸。”
左眼失明钻心痛
至今仍有一块木头残存在他右臂中
爆炸发生后,于爱学被紧急送到了冶金医院。“苏醒后,我伤口痛得如同刀扎,头也晕得厉害。”回忆起事发时可怕的一幕,他显现出了痛苦的表情。从这一天起,他再也没照过镜子。“我简直不相信这是我自己。”经医院诊断,于爱学左眼失明,需要多次手术才能抑制爆炸带给他的疼痛,否则他的左眼就有可能被摘除。此外,他的身上也多处被烧伤。至今,仍有一块木头残存在他的右臂中没有取出。
在医院住了57天后,于爱学被接回承德老家。眼见着孩子一天天长大,学费却还没有着落,他便想着能再次获得一份工作。“我也没有奢求,每月能给上三四百元就行。”可是,每次当他满怀信心去应聘时,都被投以异样的目光。
“现在正常人都很难找工作,更何况我一个残疾人?”四处碰壁之后,于爱学也对自己失去了信心。随后的一段时间,他只能在门头沟的一些路边靠拾煤渣卖钱度日。目前,于爱学的儿子已经就读初二,每年的花费就要5000元。而他的妻子除了在家务农外,还在附近建筑队里打一些零工。“父母也还要我赡养,我是家里唯一的支柱,所以只能咬着牙坚持。”
煤矿被判赔7万
可是此后很长时间他未获得赔偿
爆炸事故发生后的第二年,经房山区劳动能力鉴定委员会鉴定,于爱学属7级伤残。昨天,在他的工伤证上,记者看到“急性闭合性颅脑损伤,头面部爆炸伤;全身爆炸伤;眼耳受伤”。此时,永生煤矿承包人突然向于爱学提出“3万元了事”。对方说:“不会再多,不同意的话随便去哪儿告。”
本报于2004年4月2日曾对此事进行报道。当年4月26日,房山区劳动仲裁委员会裁决永生煤矿给付于爱学工伤后的各项费用6万余元。可此后,煤矿对此裁决不服,向房山区法院提起诉讼。“其实,这种受伤的事在煤矿上时有发生,大多数人认命接受私了,可是我就是不信邪,一定要讨个说法。”于爱学想尽一切办法,搜集到了自己在煤矿工作的证据,包括用过的账本和各种单据。为了更好地进行索赔,他还聘请了律师。
2005年1月,房山区法院判决于爱学胜诉,这让他痛苦的心灵得到了一丝抚慰。可是,煤矿还是不服,又向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上诉。当年11月,法院终审判决永生煤矿败诉,由煤矿赔偿于爱学共计人民币7.1万元。在事故发生两年后,于爱学第一次有了笑容。可令他无法想到的是,此后很长一段时间,他未获得赔偿。
赔款遭遇执行难
为讨赔偿款路费已花6万元
2006年3月2日,为让于爱学早日获得这一“看病钱”,本报以《拿不到赔偿我的左眼就没了》为题,呼吁有关部门能够尽快针对此案采取行动。报道刊出后,法院承诺会进一步与相关部门进行协调,让于爱学早日获得赔偿款。“这让我终于看到了希望。”于爱学说。
可这时,永生煤矿又以“欠款不还”为由,在承德将于爱学告上法庭,法院缺席判决于爱学败诉,这让他再次陷入困惑。“在矿上工作时,每逢工人需要从矿上借钱时,因为我是班长,都由我来签字代领,他们就抓住这一点死缠不放。”于爱学说。今年5月10日,他向当地法院提出申请,要求再审。随后,法院接受了这一申请。可此后,永生煤矿经多次传票都未到庭。可是,按照规定,两案的款项相抵,于爱学目前只得到2万余元赔偿款。
“可是,在这3年中,为了拿到赔偿款,我已经花费了近6万元,这2万元也仅够我还债的。”于爱学说。“每次从老家到北京的车费都要上百元,而为了这个案子,我先后跑了不下百趟。”他说,以前真没想到事态会发展到这步田地。“即使我最终获得赔偿,也可能仅与花费持平,但我并不后悔。”
矿工现状
建筑工地当小工
眼痛成宿睡不着
昨天,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于爱学被爆炸灼伤并布满金属颗粒的脸上流露出了忧愁。他目前仍不敢正视别人,说话时的语气也很低沉。为了此次房山区法院的法官接待日,他十余天前从河北老家再次来到北京,目前在大兴一个建筑工地当小工。“在那里只能卖力气,可我一干力气活,受伤的眼睛就疼得受不了。”
事故发生3年来,由于法院判决的执行款未能到达于爱学手中,他的眼睛也无法做进一步治疗。“每次眼睛疼起来,我都成宿地睡不着觉。它是那种刀剜般的疼,可我只能忍着。”(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立场和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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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 北京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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