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国民谣里窥探真正的中国民意(上)

2006-11-09 01:32 作者:蔡成 当代中国民间创作的高峰期有两个，一是毛泽东主政的“大跃进”时期，一个就是当今时代。大跃进时期，中国人全体上阵，大喊口号，“我将脚来跺一跺，地球也要摇三摇”式的豪言壮语，使亿万中国几乎全体成了贫穷但牛皮哄哄堂的诗人与口号家，民谣创作者。

而时代走到今天，以民谣为主的民间创作，比中国以往任何时代都来得迅猛。成千上万的民谣蜂拥出现，并非是创作者们带着特定的功利目的，而只是千千万万的中国民众只图在一个不公平的专制社会里，得到相对的宣泄，暂时忘掉自己悲惨的生活。

各式各样的民谣，要么是采用改编手段，将前人或先人的诗词或语言进行改造，变换出新的能表达丰富意义的内容；要么是一种全新的创作。当今中国的民谣遍布各行各业，主要内容表现在对当权的政治人物，还有掌握着绝对专政职能的强势集团的调侃与讽刺。

从手机上的黄段子短信息，到古体或新体诗词的改作，以及流行或传统歌曲的翻版翻唱，无不透露出诸种社会因素，折射出创造者和传播者的真正心意——可以这么说，中国民谣，是中国人民真正民意的暴露。只要收集，分析中国民谣，就能轻松感觉到今日中国处于怎样的状况。

我通过从民间搜集记录，从网络搜寻，保存——像古代的采诗官，想藉此窥探社会的真相。我敢说，只要聆听了中国无所不闻的民谣，就会情不自禁地发出感叹：中国，并非中共当局控制住宣传媒体后，在生花妙笔描绘出来的“人间美景”，而恰恰是“人间地狱”！

下岗工人的窘况，已不是一两日。而这当中，下岗位女工的悲惨境地，更足以让旁观者触目惊心。“下岗妹妹不流泪，扭头走进夜总会，五十陪你耍，一百陪你睡，谁说妇女没地位，呸！那是万恶的旧社会！”

不是不要改革开放，但改革开放，应该是每个人都真正得到实惠，但事实是官员从中捞了许多，而小老百姓并没得多少益处。一首仿《东方红》的《东方黑》这样唱道：“东方黑，太阳落，中国出了邓开拓，他为子女谋幸福，他叫人民各顾各，屁眼黑哟，他叫人民各顾各！”

六四迟早是要平反的，早平反比晚平反更容易释放社会积怨。要在法律范围内，让社会形成良好的对话及谈判机制，形成有效的博弈，政府不理性，不务实，不尊重人权，是绝对不行的。八九“六四”时流行改编的《亚洲雄风》：“我们亚洲，鲜血像河流；我们亚洲，一点不自由。没权利和民主，活着不如狗。亚洲不好玩，亚洲人都想去欧洲。”亚洲当然只是个借代，实指中国。而欧洲也是为了押韵，其实是自由民主国家的通称。

对现今的官员，老百姓的痛恨几入骨髓，共产党年年在讲所谓四项基本原则，而在老百姓眼中，官员的“四项基本原则”是什么呢？“吃饭基本有人请，喝酒基本有人敬，工资基本不用，老婆基本不动。”

当今中国农村的荒芜景象，并不因所谓的“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有多少改观。像现今这样的极权政权要想把农村问题解决好，实在有点像张飞“喝断桥头水到流”。事实上农民是“盼一年、干一年，年年不剩钱；耕一春、收一秋，四季汗白流。辛辛苦苦大半年，七扣八扣不见钱，哪还有劲去种田？”

揭示社会真相的民谣最是流传广泛：“钱难赚，平民百姓埋头干，小人暗算总不断，苛捐杂税名目多，穷人非要去行善，政府官僚却淫乱。翻开书一看，原来这就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再往下看…….天哪！邓老爷子说，要一百年不变！”

中国当局为了加强自己的专政独裁，强奸民意，将服从共产党的领导，坚持社会主义道路这些条条框框架在人民头上，以“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的形式强行写进宪法。在老百姓看来，为了保住小命一条，他们或许会照样高喊“坚持四项基本原则”，但心里却在念新版的“四项基本原则”——“吸烟基本靠送，喝酒基本靠贡，工资基本不动，老婆基本不用。”这般“四原则”，嘲讽是何等人士，明白人一读便知。

对中国政府的领导干部的素描是：“高级干部学泰森（泰森为美国拳击高手，粗暴，与他人进行拳击比赛时，咬对手耳多而臭名昭著；又好色，因强奸而入狱）；中级干部学宝森（及原北京市副市长王宝森，贪污腐化，事发之后吞枪自杀），小小芝麻官学繁森（即孔繁森，共产党树立的优秀干部的光辉榜样）。

群众对政府官员在官场上左右逢源，步步高升的干部的热嘲冷讽，帮一心为了乌纱帽的领导干部的言论进行如下总结：“对上级要甜言蜜语，对舆论要豪言壮语，对外宾要花言巧语，对群众要谎言假语，对同事要流言蜚语，对下属要狂言恶语，对情妇要温言细语，对自己要胡言乱语。”

老百姓看到各阶层的，只要与“干部”二字挂上钩的人都在忙乎，作如下结论：“中央干部忙组阁，省级干部忙出国，地县干部忙吃喝，区乡干部忙赌博，村里干部忙偷摸，学生干部忙爱国。”

借用在中国无所不见的毛泽东的一些诗词，经精心修改后对共产党干部进行的精彩素描是如此光景：“干部不怕吃喝难，千杯万盏只等闲。生猛海鲜腾细浪，鸳鸯火锅走鱼丸。新式烧烤严冬暖，冰镇啤酒酷暑寒。更喜小姐肤如雪，三陪过后尽开颜。”

曾经的相当一段时间，中国大地上叫嚣得最为热烈的“实现四个现代化”，而今也换上了新内容：“新干部在腐化，老干部等火化，农民离村自由化，工人阶级没钱化（花）。”“民政部门报灾情，宣传部门报喜情，组织部门讲人情，物资部门凭交情。”则是老百姓对官僚主义阶层拿着手中的权利胡作非为，欺瞒哄骗的最深刻揭露。

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干部在人民群众的形象如今是多么的恶毒、卑劣，以民谣形式出现的次数最多，如取名《四子登科》的内容是：“上午轮子转（开着公车游山玩水），中午盘子转（利用公款吃吃喝喝），下午骰子转（聚众赌博），晚上裙子转（混迹声色场合，与风尘女子游乐）。”如《部门各不同，光景四重天》的内容是：“进了商业部，发财又致富；进了外贸部，准成万元户；进了统战部，处处有照顾；进了铁道部，出门坐卧铺；进了组织部，年年有进步；进了宣传部，越干越糊涂；进了教育部，肯定没出路。”

如凡是领导阶层，想方设法运用自己所掌握的权利，为自己谋利益，老百姓的嘲讽是《巧立名目忙分赃》——游山玩水称“考察”，乱吃乱拿称“检查”，钱权交易称“下海”，乱卖户口称“开发”，公费读书称“投资”，乱戴乌纱称“提拔”，截留公款称“奖金”，偷漏税费称“办法”，造成损失称“学费”，易地为官称“处罚”。

对各级政府，官僚机构办公效率的讽刺是：“官僚机构十大怪，八点上班九点来，品茶看报好自在。好烟见抽不见买，革命水酒把胃坏。楼堂馆所争着盖，小车牌子认老外。成天文山加会海，哪里热闹哪里在。遇事研究慢等待，坐在岸上玩下海。”

还有一首《握手歌》，也是对中国党政官僚最真实最贴切的写照：“握着上司的手，点头哈腰不松手；握着纪检的手，混身上下都发抖；握着财务的手，拉起就往餐厅走；握着老婆的手，一点感觉都没有；握着情人的手，仿佛回到十八九。”

中国政府也许是世界上喊“精简”喊得最起劲的国家，但口号一再喊得震天响，机构却越来越臃肿。老百姓见到这种只喊口号，却不行动，反倒变本加厉使为官者当面喊精简，背面为己谋私的行为大加鞭鞑：“书记喊精简，儿女往内安；局长喊精简，外甥上了编；主任喊精简，妻妹往内转；秘书喊精简，哥们往里钻。饭锅大又大，加碗再加碗；一年复一年，超员又翻番；脂肪未曾减，更把肥膘添；精简又动员，大伙笑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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